Preface

Slow Jam
Posted originally on the Archive of Our Own at 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44434765.

Rating:
Teen And Up Audiences
Archive Warning:
No Archive Warnings Apply
Category:
M/M
Fandom:
Sexy Zone (Band)
Relationship:
Kikuchi Fuma/Nakajima Kento
Character:
Kikuchi Fuma, Nakajima Kento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3-01-21 Chapters: 18/18 Words: 53824

Slow Jam

Summary

abo設定,已完結
前傳+正文+兩個番外,不要看漏了喔

Notes

思來想去還是建立個帳號放這篇,希望大家看得開心

前傳-來生個孩子吧

事情是從菊池喝酒回來時發生的。

 

——

 

菊池被那些朋友強行拖去這次的企劃的成功會,他打電話給家裡的戀人報備過後才去。

 

可是回家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打開廚房的小燈,一張紙條就貼在冰箱上面。

 

<冰箱裡有蜂蜜水>

 

他微微的笑了一下便從裡面把它拿出來喝,頭痛的感覺減緩許多,接著就去浴室將身上的酒臭味沖掉。

 

水量用到最小,就怕吵醒沉睡中的那人。

 

在沖洗的時候,他突然的想到那群朋友討論著小孩的事,還拿出照片閃閃的炫耀給大家,他跟他在一起已經快四年,結婚也一年半了,可是彼此之間都沒有提過生孩子這件事。

 

大概是因為他們都很忙吧,一個在做模特兒,一個是音樂製作人,偶爾空閒時間也不一定會出去玩,可能就是窩在家裡看電視而已。

 

這樣也很好。

但如果…能跟他一起把一個孩子扶養長大,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所以他決定問問看,不行那也就算了。

 

悄悄的走進房間,但躺上床的時候還是吵到了他。

 

他轉過身,眼神看起來很朦朧,不過有點可愛,"你回來了?"

 

“嗯,抱歉吵到你了。"

 

他搖搖頭說沒關係,菊池伸手撫了撫他的頭髮,對方一副舒服的樣子就像某種動物。

 

“餒,中島。"菊池溫柔的叫著他的名字。

 

“怎麼了?"他的聲音輕而啞。

 

“你喜歡小孩嗎?"沒有直接的問出那個問題,可是憑藉著他們多年來的默契,不用太詳細中島也知道他想說什麼。

 

“喜歡啊,如果是跟風磨的孩子,我會更喜歡。"中島撐起身體緩緩的湊近菊池,偷偷的在唇邊落下一個輕吻。

 

而菊池則一手摟住他的腰,將吻加深,並慢慢的放出訊息素,很多人都說菊池的味道就似威士忌一般的辛辣卻讓人沉醉,但對中島來說卻像是利口酒一樣,甜蜜的無法自拔想索取更多。

 

菊池這幾天剛好是發情期,但由於工作很多沒辦法放下,所以就吃了抑制劑,可是酒精好像讓它整個失效,害的中島也跟著進入發情期。

 

看著菊池慢吞吞的退去衣物的畫面,不知道為什麼感到有點燥熱,Alpha脫衣服為何看起來會那麼色情?

 

殊不知菊池每次也都在想,Omega出個汗而已為何覺得很可口。

 

可其實他們都只對彼此這樣,只有對方挑的起自己慾望。

 

菊池將中島壓在身下,在他身上佈滿了密而麻的痕跡,舌尖不斷的挑逗乳首,就算立挺起來也沒放過的打算。

 

因為他就想聽中島魅惑的聲音。

 

“嗯…不要"

 

“可是你明明很舒服,還是,另一邊也想要?"沒等回答,菊池就自動的轉移陣地。

 

“嗯~啊…"沒多久,另一邊也充血了。

 

菊池滿意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似乎在說ごちそうさま。

 

總覺得有點火大。

 

菊池修長的手指在中島身上遊走著,摩挲著他的下腹、大腿根、就是無視逐漸站起來的下身及潮濕的後穴。

 

這種撫摸根本就只是隔靴搔癢,無奈之下中島就自己伸手撫慰。

 

菊池看著這景象,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感覺有點不太妙,可是中島並沒有看見。

 

下身的頂端已經開始漏出一些透明的東西,後面也分泌越來越多的液體,說著想要Alpha。

 

中島看向菊池,眼神有點迷離,"ふま俺を触って、お願い"

 

都這樣求他了,哪有拒絕的道理。

 

菊池一口含下中島的下身,突然間被包裹在溫熱的空間裡讓中島打了個寒顫,幫他口交的同時,手不安分的走到股溝,順著曲線滑落至穴口,按壓周圍緩慢的進入。

 

“唔嗯…哈啊"中島清楚的感受到手指在裡面擴張的動作,並往深處找尋著敏感點,"啊、哼,那裡,嗯"

 

“這裡?"他壞心眼的多次碰觸著,接著迎來的就是大量的泌液流出來浸濕了床單,"欲しい?"

 

“ほ、欲しい,ふまの"

 

“健人,良い子だ"

 

被乖順的摸頭過後,菊池便抬起中島的腳,扶著下身慢慢的插入,中島的手緊抓住床單,都還沒開始動他就已經舒服的要痙攣,還射了。

 

菊池將射在中島小腹上的液體,弄了一點起來放在嘴邊舔了舔"甘い"

 

“ばか"中島羞恥的雙手掩蓋著臉部,卻被菊池溫柔的掰開來,"別遮,這樣怎麼接吻。"說完中島就馬上被奪取了呼吸,此時菊池的腰部也動了起來。

 

呻吟聲堵在喉嚨間,沒有出來的權利,在這期間中島又射了第二次,菊池也因此闖入了那片柔軟的凹陷處。

 

“啊、啊嗯,ふま"是害怕的哭了,或是舒服的哭了,中島腦中滿是空白沒有思緒去理解是哪種。

 

“我在,不用怕"菊池向下摟著中島說。

 

腰很酸軟,可是自生殖道打開之後,水又再次溢出了,停也停不住。

 

菊池稍微退後了一點,再重重的沒入,如此的反覆,最後一次深入後便卡進了生殖道,然後親吻著中島,"不會後悔吧?"

 

中島已沒有說話的力氣,所以他環住菊池回應吻,當作答案,菊池開心的笑著,並在中島體內成結。

 

射精時間很漫長,於是菊池玩起了中島的身體,可是他現在很敏感經不起刺激,下身就很快的抬頭又馬上吐出來、軟下,液體淡而少,應該是沒有東西了。

 

結束的時候,菊池問了中島一件事,"你這幾天放假對不對。"

 

聽他這麼一問,中島便覺得事情不好了,"你最近不是很忙嗎?"他小聲的說。

 

“昨天已經弄好了,所以我可以請假了"菊池現在的表情堪比惡魔,就差那條尾巴晃來晃去而已。

 

於是…

 

“嗯..太多了"不知道菊池壓著他持續做了幾次,中島只知道肚子被填滿的夠多了。

 

這大概是他最痛恨Alpha精力幹嘛那麼好的一次了,而且他還有三四天要熬。

 

~お疲れさまでした~

第一章

Chapter Summary

本作勝聰也會出場~但不多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家?"中島健人滿臉疑惑的看著這個開門的男子。  

"我才要問你是誰,再說什麼你家這裡是我家啊。

對方也很不客氣地說。

最後兩人僵持不下,中島決定打給房東問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前些日子他終於找到了一間不錯的房子,而房東也願意租,價錢也很合意,於是他今天就搬來了,可是沒想到房東記錯房號,把他要的那間給別人了,所以情況就變成他得跟這個男人一起住了。

這是什麼展開。

"我是不常在沒錯,那也...嘖我知道了,我跟他一起住總行了吧"不滿的掛斷之後,他把手機還給了中島,"事情就是這樣要住不住隨便你。"

中島對這男人的第一印象甚是不好,聽他的語氣就覺得火大,他可是先付了租金的,死也要住。

氣沖沖的把這間房子塞滿了個人物品之後,他才發現看過來似乎都是自己的東西,看來對方說不常在應該是真的。

"除了我的房間之外的地方隨便你使用"對方在出門前告訴他這件事就走了,啊,還有他的名字,是叫做菊池風磨。

本來想告訴勝利這件事的,但要是給他知道他一定會說,所以之前就叫你跟我們一起住就好了,可他不想當學弟們的電燈泡啊。

現在的他是大學三年級,同時也在當某雜誌的模特兒,每天的生活很忙碌卻又充實,不過說起搬家這件事,嘛,很單純,就是被粉絲找到了。

家裡電話一直被打,信箱也被塞滿了慰問信,所以他只好搬走,可是這年頭要租間房子也是很難的,更何況他是個omega,雖然社會對他們的福利很好,但拘束還是有的,想租房還得知道第二性別。

因此他謊報了自己是beta,好不容易找到這個還不錯的,他怎麼可能放棄然後再奔波四處去找,那太累了。

無所謂啦,反正那個討人厭的傢伙也不會常常在,但說他討厭也只有就第一印象來說,因為對方真的幾乎是不回來的。

他們的生活可以說沒有任何的交集。

約莫三個禮拜,菊池風磨才出現在家裡,中島也沒太在意,依舊過自己的,要不是他有天工作回來聽到了一首曲子,他們估計還會說不上話很久。

音樂是從菊池的房間裡傳來的,節奏很緩慢又舒心,他貼著門外邊的牆上聽著,整個人有點陶醉,連音樂都停了還繼續哼唱。

"你的調子完全不對"不知何時站在門邊的菊池說著。

"好歹也出個聲嘛,嚇死人。"中島槌著自己的胸口,被嚇的不輕,沒想到菊池看到這一幕居然笑了。

"這裡可是我家喔"

"現在也是我的家"中島反駁的說,結果對方又笑了。

"剛才的曲子喜歡嗎?"

"嗯,很好聽"

"是嘛,那首是我跟別人一起做的,還沒寫過詞"

"欸,好厲害喔,你是做什麼的啊"

"現役音樂大學生,業餘音樂製作,偶爾幫朋友的樂團寫曲"菊池走到了客廳坐下,中島也跟著,那天他們聊了很多像是要把這三禮拜沒講過的話,全說了一樣。

後來菊池偶爾會分享一些曲子給他聽,彼此說說感想,雖然有時候意見不太合,可是整體上來說也不是那麼排斥,他們意外的蠻合拍。

熟絡了起來也交換了信箱跟手機號碼,中島一度以為他們之間不會有需要聯繫的時候,直到他因為工作不順利跑去喝悶酒。

說不順利也不完全是如此,只是因為突然被一個比較大牌的模特兒指正了一些事,那些他自己都明白也改正過,但對方鐵了心要找他麻煩,說他拖延到拍攝時間等等的。

結果就是先給那位完成工作才換他,果然是做的不夠好啊,不然怎麼會被人家這麼挑毛病呢…他這麼想著。

會去當雜誌模特兒是被路上的人抓去問有沒有興趣之類的,他是覺得好像可以試試才去,但做了三年也是普普通通。

[我應該是不適合吧]

酒喝越多,想的事也越不好,明明就不勝酒力卻又硬要喝,結果就是東西南北搞不清,不知道要怎麼回去。

手機號碼播出去也沒看是誰,因為他的視線已經沒辦法聚焦了。

"...喂"另一邊的聲音很低沉還帶了點起床氣的感覺,聽不到回應就掛斷了。

中島看著突然沒聲音的手機,不高興的又打了一次。

"到底有什麼事"

"嘿嘿嘿,酒很好喝喔"

"哈?"

"餒餒,你知道我現在在哪裡嗎?"

"我怎麼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欸,嘿嘿"

"你是不是喝醉了?在哪一間"

對面的人似乎是清醒過來了。

"不知道~我喝了很多很多,感覺軟綿綿的很舒服~"中島笑著說,然後開始哼起第一次聽的那首曲子,這次也同樣不在調上。

可是菊池沒有糾正,應該說他急的沒時間去細聽,"你到底在哪裡啊"

"嗯…サ——"  還好中島在的地方菊池經常會去,也在他工作室附近而已,這個時間連末班車也沒了,所以他只好把中島帶去了他那邊。

"啊,しんどい"中島的身高幾乎跟他差不多高,最多差個兩三公分,體重也當然沒有輕到哪去,將人丟在床上蓋上被子,菊池自己就去沙發上睡。

工作室的東西也沒比家裡的多,應該說更簡略了一些,一間房間就包含了床,沙發,還有關於音樂的東西,書櫃裡所陳列的也都是唱片或CD,比他們一起住的地方更沒有生活的感覺,讓人有種莫名的空蕩感。

醒來的時候中島如此想著,雖然他一開始醒來是一個我是誰我在哪裡的狀態,還腦補了一堆不可描述的事情,可是當他看到菊池時就瞬間安心了下來。

至少他不是被不認識的人撿屍,不過,為什麼是菊池去帶他呢?

昨天的事他已經不記得半點了。

突然間,床頭的鬧鐘響了起來嚇了他一大跳,而鬧鐘的持有者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就這麼持續的響了很久。

[我是不是應該先走]中島輕手輕腳的拿走手機跟外套離開了,幸好今天的課都是在下午,還有時間回去一趟洗個澡,身上的酒臭味自己都很受不了。

中島把毛巾披在頭頂就直接坐在沙發上,沒有要把頭髮擦乾的意思,他看著電視播放的節目才不到幾分鐘,眼皮就在跟他抗議,視線越來越模糊他就坐著入睡。

沒過多久菊池就回來了,他往客廳飄過去一眼就看到某個睡的不醒人事的,總覺得很火大,昨天半夜打電話給他害他不能睡滿的罪魁禍首,回來竟然還繼續睡,他今天基本上是滿堂課啊!

"阿嚏"

在準備又要出去前菊池聽到了很小的噴嚏聲。

[他該不會沒擦乾頭髮吧]本來想說算了,結果鞋子穿到一半又跑了進去 。

"喂,起來,頭髮是濕的就不要坐在沙發上。"中島沒有回應,菊池判定他是睡死了就自動幫他擦。

雖然外表不太和善,其實菊池的個性是很溫柔的,對於熟識的人都不太能放著不管,即使對方只是沒把頭髮弄乾。

中島的髮質很柔軟,像是什麼毛絨絨的動物或者玩偶似的,他近距離看著中島的臉,睫毛有點長,五官也長的很好看,而且明明跟他差不多高坐下來卻變矮了,但他不應該想這些的,不然怎麼會錯過第一班車呢?

第二章

最近去逛書店的時候,總會看到雜誌區那邊擺滿了封面是中島的雜誌,本來是出自於貢獻一份心力而買了一本的,但後來工作室裡放的越來越多。

或許是在家裡的和在相機前的他太過不同的緣故?照片的風格很多變,帥的、可愛的、誘人的,可是當他在家裡所看到的中島就是很平凡的樣子,當然也跟他喝醉煩人的樣子大相逕庭。

這麼一想是不是表示自己看到的中島其實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我到底在想什麼...]

鈴聲響起,他才發覺現在他的腦中都是對方的影子,覺得這樣不太對,就先把疑問丟在了旁邊接起手機。

前陣子他把歌詞填好了卻找不到適合的人,這次找的不知道是第幾個,再不行的話,他可能就會把這首歌放置不管,因為要他隨便讓人唱,他還寧可不要做。

這個女生好像是一年級音樂系,是玩樂團的朋友介紹的,詳細情形他其實不清楚,反正也沒認識的必要。

和對方約好要哪天後,就讓她來家裡跟他討論,然後就剛好對上了中島回來的時間。

聽見開門聲,菊池反射性的往門邊看去,中島就在那裡看著他們兩個,然後又走回自己的房間裡。

"那個人是?"女生問。

"同居人"他開玩笑地回答。

他們彼此提出很多意見,但達成共識的很少,他覺得這首歌或許不適合她唱,這首歌就只能這樣放著了嘛...

他一邊想一邊跟她說,下次再聯絡,並把人送走,回到客廳卻發現中島正在看那份歌詞,以很輕的聲音哼唱了出來,發現菊池過來了,"啊,抱歉,有點好奇就拿來看了"

"剛剛的,再唱一次可以嗎?"

"喔,好"

聽完一小段後,菊池突然的問,"你明天有沒有空?"

"嗯...明天,下午有空"

"那來我工作室吧,我想請你唱demo"

"欸欸?可是、那你女朋友怎麼辦?"

"什麼女朋友...剛剛那個是學妹,別人幫我找來的試唱人"菊池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人的腦迴路,到底要怎麼才能把那個女生解讀成自己的女朋友。

"原來不是啊"中島嘀咕著。

——

中午的雜誌拍攝完之後,因為工作有些被拖延到,中島午餐都沒吃就趕去了菊池那裡,接著就是各種指導,畢竟他在唱歌這方面是個素人。

自下午兩點到晚上十點,就算是當雜誌模特也沒這麼累過,"辛苦了"菊池拿來一杯飲料。

"謝謝"中島笑著接過。

"要去哪裡吃個飯嗎?"菊池邊收拾著東西邊問。

"我都可以"

然後他們就來到了一間小餐館,進去後坐在落地窗旁的桌子,點完餐點沒多久服務生就上菜了,但有幾樣剛才沒有點的小菜,中島有些疑惑的想。

"不吃嗎?"

"這些我沒點,是不是送錯了?"

"錯了就錯了,趕快吃比較重要。"但中島還是沒有動筷子的打算,菊池也只好跟他說明白。

"...那是我點的,下午你匆忙的趕來,所以我想你應該是沒吃飯。"菊池低著頭說,然後中島溫柔的道了聲謝謝,要是他有仔細看的話,其實菊池低下頭時的表情是有點害羞的。

自那天以後,菊池又有一段時間沒有回來,有些感到寂寞,是因為跟他聊的這麼開的只有菊池的關係嗎?

也不是說在大學處的不好,是因為他有工作的關係,別人的邀請他也只能婉拒,就算閒下來也都懶得出去玩了。

雖然偶爾學弟會約他,把他從灰塵堆裡拉到陽光底下,不過現在也很少了,畢竟他除了忙學業還得顧愛情。

百般無聊的轉了許多頻道,始終找不到想看的節目,索性的就把它關掉,看了一下時間,或許該去吃個飯了,去房間穿上外套拿錢包,就聽到開門的聲音。

應該是菊池吧,走向玄關處和從房間出來的他擦身而過,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本想要跟他說個話,不過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回家時,屋子一片漆黑,但菊池房間的門縫有亮光,從裡面飄出了音樂,大概是新作的曲子,但只有一小段。

是在苦惱嗎?中島猜想著卻沒有去詢問本人,沒想到的是,那段沒有接續的曲子也纏繞了他好幾天,實在是有點煩躁,於是他某天的空檔就拿出了那台很久沒碰的電子琴。

試了一下音,熟悉後他就開始想那個旋律應該是要怎樣彈的,然後在摸索當中他就不知不覺的把曲子完整的編織出來。

"舒暢多了"

"再彈一次"另一個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想轉頭過去時,眼前就是一張被放大的臉,他從沒這麼近距離看過菊池,被他嚇的往後縮了一下。

"啊,抱歉"看中島這個樣子菊池馬上退了一兩步,接著又說了第二遍,這次比較正式一些,"能請你再彈一次嗎?"

中島怔怔地點頭,但是不管怎麼彈都不是剛剛的曲子,大概因為是即興創作,所以不記得是怎麼彈的了。

看著菊池很想把它完成的樣子,中島便和他討論起來,要高還是要低一個個的試,花了整個下午的時間,他們才再次找回那個旋律。  "謝謝,我都不知道你還會彈琴。"

"以前學的,不過因為工作的關係,已經很久沒有彈了,幸好沒有生疏。"

"我覺得很好,尤其是你彈琴的樣子"  "因為彈鋼琴坐姿一定要好,老師可是很嚴格的"

菊池稍微搔了搔頭髮,眉頭有些皺了起來,"我不是指這個...該怎麼說,很優美?"

"是嘛?"

"嗯。"中島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有誤,他在想菊池是害羞了嗎?總覺得有點可愛,"對了,差點忘記"他走回房裡拿過來一張CD,"給你,上次錄的demo我弄好了"  "啊,謝謝"

"不,是我要謝謝你,而且你這次又幫了我"

"沒什麼啦,只是因為在意才彈的,有幫上忙那就太好了"中島正笑著,和菊池在雜誌上所看到的都不同,就只是個很純粹的笑容。

但他似乎偏偏就被這個單純所吸引了。

菊池向他提議再去哪裡吃個飯當作謝禮,中島看了自己的行程後就和他訂了一天。

那天很快的就來臨了,中島工作完想要沖個澡,決定先回去一趟,在開門的時候他門底下有個信封,沒有署名,但上面卻有寫要寄至中島健人。

會有誰寄信給他呢?

有些好奇的就在門口拆開,可是裡面的內容卻是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的文字,他環視著周圍,像是在確認什麼似的,然後快速的進到屋裡。

他的背倚在門板上,手裡的信被他緊緊的抓皺,又被放開,他放在面前再看了一遍,那個用許多顏色的筆寫滿的紙張。

"我喜歡你"

無論是用什麼顏色所寫成的,在他的眼裡那份愛意都只剩下沉重且深不見底的黑暗。

第三章

中島在兩年前還只是個沒有什麼知名度的模特兒,直到大二開始慢慢的宣傳,工作才漸漸多了起來,後來就和學業的壓力不分高下,忙碌可是充實。

他算是很喜歡這個工作的,因為偶爾會有粉絲寄信給公司來鼓勵他,為他加油,他倒是沒想過有天會在家裡收到慰問信。

照理來說粉絲不可能會知道他住在哪裡,公司是肯定不會透露的,他本來很納悶,可是後來他自己發現了答案。

他一直以為的下班時間在公司樓下所感受到的視線是錯覺,不過自那封信寄來他便不再這麼認為,但他也不以為然,想說對方可能只是稍微熱情了一些。

誰知道那個人之後還出現在他家附近,中島想說應該是自己過於敏感,可是當信在信箱裡越塞越多才發覺不對勁,那個原本只有埋伏在工作地方的人,已經轉換了陣地守在他身邊。

中島試著要把他找出來,和他好好談談,好不容易抓到一次可在還沒看清楚長相前他就跑了,迫於無奈就只好也用寫信的方式告訴對方。

然後接下來的好幾天,信箱都是空的,就在他想說沒問題並安心下來後,這個情況卻也只持續到他大三而已。

雖然那股視線和身影不再出現,過多的文字及聲音卻取而代之充斥在他的生活裡,你能想像嗎?每隔兩三天就有一張傳真,兩個禮拜就有三封信放在信箱裡,一個月就至少一通電話的未接留言。

而內容都一成不變。

"我愛你"、"你好可愛"、"我喜歡你"、"想親你"、"想摸你",還有——

"我想標記你",這句話對於一個未被永久標記的omega來說只有恐懼兩個字,而當這個詞彙出現在最近的錄音裡,中島就想馬上搬家了。

他用工作之餘去找房子,不斷問著身邊的人哪裡有地方可以租房,卻閉口不提為什麼突然要搬家,其中也包括他那兩個學弟,佐藤勝利還有松島聰。

松島聽到中島在找房子的事時沒有過問只是盡力幫忙,完全不同於佐藤的敏銳,"發生了什麼事?"他很直接了當的問。

可是中島沒有說實話,"住隔壁的鄰居實在太吵,房東也勸不好我也只能搬走了"

"是上次去你家那堆積如山的紙張嗎?"他頓時被佐藤的話堵的啞口無言,"來跟我們住吧"沒有說出自己的任何猜想,僅是提出一個解決方案。

但他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這件事。

然而這麼快就被找到了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到如今他當然也還是不會去打擾那兩個溫柔的人,這次或許還會多一個菊池風磨。

搬家吧,他默默的在心裡下了決定,就跟之前一樣不與任何人商量。

中島不得不承認那個人對他的影響很大,他現在只要鈴聲響起都會反射性的抖一下,明明在那封信寄來之後對方都沒有動作。

[那麼我到底是在害怕著什麼]為了躲避這個畏懼的思想,他開始讓自己忙碌,比如將課表調整增多了幾節課,把工作都排在晚上等等。

可是對方像是掌握了他所有的行蹤一般,讓他在回家的時候看到了裝滿自己私下照片的袋子,於是存在於中島心上的那條弦便拉到最極限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在拍攝途中昏倒的緣故。

菊池不是沒發現中島最近的晚歸,只是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詢問別人的私生活,因為他這個同居人出現在他生活裡的時間並不是很多,即使他現在回來的頻率比之前高。

每次看到中島眼睛下的黑眼圈,他都欲言又止,勉強擠出一些寒暄的話,然後看著他用虛弱的笑容回應,心裡的某處衍生出了心痛的感覺。

為什麼?他並不清楚。

但是在他聽說中島住院時當下的心情是非常生氣的,氣中島更氣自己。

進到醫院查詢中島的病房,往那邊走的路上他就看到本人在公共電話那裡在跟誰通話的樣子,菊池望著他的背影,看著不像上次彈琴時那樣的優美, 而是一種渺小瘦弱的感覺。

"嗯,我沒事,不用擔心,沒關係不需要特地來探病啦,又不是很嚴重馬上就會被醫生趕回去的"

"好,替我跟聰說別擔心,嗯,掰掰"掛斷之後中島鬆了一口氣,但隨即想到在他出院後佐藤一定會帶著松島來質問自己,他就覺得不可以鬆懈下來。

[這個學弟怎麼這麼難搞]他微微的搖頭,推著點滴要回去就看見菊池在他正前方不遠處。

他們看著彼此,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而菊池靜靜的走在中島後面跟他一起進去病房。

中島坐在沿床,問著菊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這句話聽起來你好像並不希望我知道你在哪一樣"空氣像是被菊池的語氣凍結住似的,不再流動。

中島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有些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想說這點小事而已,不用通知所有的人"

"...這點小事嘛..."菊池重複的說了一遍,用著自己才聽的見的音量,"這個是你的講義,你同學拿來的"

要不是因為這樣他可能都不會得知中島的事,這麼一想,感覺怒火又燒了起來。

"謝謝"

"那你多保重,我先走了"

"嗯"沒有太多的閒話家常,如同一開始的隻字片語,彷彿他們又回到幾個月前的彼此。

不過這次似乎多了一道很厚的牆隔在他們之間。

對於中島出院,菊池並沒有表示什麼,僅是以冷漠的態度說明他的不滿,但這卻引起了中島的不安,他似乎已經無法像之前一樣獨自面對,抱著又會再被騷擾的想法,他不敢回去了。

那麼他要去哪裡才行,被下令禁止工作一段時間,除了大學可以避開,其他時間他該往哪裡躲。

中島非常的焦躁,應該是因為他的發情期快要到來的關係,請好假準備了幾支抑制劑後令他最難耐的幾天便來臨了。

打下了第一針等到身體躁動緩緩慢下,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不吃任何東西,只要到了發情期便都是這樣過。

他已經習慣了...習慣是應該的,那為什麼他總在半夢半醒間想到菊池的身影,是因為自己正在發情期嗎...

或許他該慶幸菊池不在家裡,現在房屋中肯定都是自己的氣味。

他其實不知道菊池的第二性別是什麼,他似乎很擅長控制訊息素,所以中島分辨不太出來他是a或b,反正不會跟他一樣是o。

不過他單方面認為是alpha,如果從外觀及個性上來看的話,雖然這是刻板印象,但其實挺準的。

要是真的如他所想,那給菊池標記好像也挺好的,中島笑了笑,"我在想什麼呢?"睡太久導致聲音有些啞了,他想起身去倒杯水來喝,可是走的每一步路都很虛浮,不過是到廚房而已他就汗流浹背了。

他倒了好幾杯水都一飲而盡,但都沒有讓他比較清醒,艱難的躺回床上他便立刻墜入夢裡。

在睡之前他所想的都是菊池,在夢裡卻都沒有他,只有一個比周圍更加深沉的黑影,他知道那是什麼,他想逃可是腳卻不得移動半步。

在黑影來襲前,他就睜開了雙眼,時鐘在他正前方的牆壁上,搖搖擺擺的指出現在的時間,是清晨五點多。

他感受的到下身的黏膩,理智像是要徹底崩潰一般,他衝到浴室裡打開了冷水,強迫自己忍下慾望。

除了菊池他誰都不要。

他沒有發現自己的這個想法,因為他已經毫無餘力去思考了。

直到全身都濕透他才甘願把水關掉,然後繼續待在浴室的角落,像極了一隻被拋棄在雨中的貓咪,等不到一個能把他帶走的人。

可是無處可去的他也只能待在原地。

[好熱]他覺得腦袋很昏沉,有種世界失去了平衡的感覺,大概是發燒了,如果他有馬上擦乾身體不至於感冒,問題是他都沒動在浴室裡待了一個小時。

最後他就昏厥過去了。

好像是在做夢吧,自己似乎是被一個很溫暖的東西抱著,因為太過舒服他忍不住多蹭了幾下,周圍還有一股酸酸甜甜的氣味像是水果酒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麼讓他非常的放心。

菊池看著在他懷裡亂動的中島起了想要直接把人丟在床上不管他的念頭,本來是想讓他放鬆才放出訊息素的,結果對方如此得寸進尺的樣子,簡直就是要扯斷他的底線。

雖然他還是忍住將人放好了,並非常克制的幫中島換衣服,希望他醒來不會說自己非禮他什麼的才好。

不過事實上的確沒有,他甚至什麼話都沒說,就是乖乖的躺在床上,時不時把視線飄落在菊池身上。

[現在是怎樣]菊池去煮了碗粥過來而已,總覺得被看的渾身不對勁,所以他將碗遞給了中島就走出了房間。

他在床頭撇見抑制劑大概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因此他不確定這時候回來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回來對中島是個影響,不回來他可能又要住院。

不管哪個都很不妙。

現在中島的訊息素正在刺激他的神經,對方還在發燒沒辦法用抑制劑,可是想要停下來,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輕手輕腳的走入房間裡,坐在中島旁邊,他臉很紅還喘著氣,生理現象和病痛一齊的糾纏著他。

"中島"他輕聲的低下頭在他耳邊說,"我不會進一步做什麼,但讓我幫你緩和下來"

中島瞇著眼有氣無力的回答,"嗯"

得到了默許,菊池便俯身吻了他,讓中島染上自己的氣味,剩下的兩天菊池都這麼做,除了幫助中島度過發情期,也防止自己在照顧他的時候會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第四章

中島的眼睛在屋子裡四處漂移就是無法直視菊池。

剛才他在房間裡拿著那袋照片想著要怎麼處理才好,菊池就忽然走進來問他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那是什麼?"

"之前出去玩的照片啦"中島掛上他的招牌笑容,但菊池看的出來他其實是在掩飾些什麼。

"是嘛,我買了早餐有胃口的話就過來吃吧"

"嗯,我等一下就去"當中島轉身時,菊池就一把搶去那個袋子。

"還給我!"中島神色著急的說,可是菊池已經拿出來看了,臉色變得越來越沉重,"怎麼回事"

"沒有什麼"中島有些不爽把東西收了回來。

於是他現在才會處於一個和菊池對峙的情況,不論對方問什麼就是反駁或是不回答,但菊池也是挺有耐心的完全不退讓半分。

菊池看著中島挑了一下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讓我猜,你被跟蹤狂纏上了?"

中島表面上沒有太大的反應,手卻不由自主顫抖了。

"為什麼沒說"明明自己就是離他最近的人,反而什麼事都不知道,這點讓他很惱火,"應該不需要我重申一次吧,這裡是我跟你一起住的地方,那麼問題也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

"我會搬走的,所以你不需要擔心"

"你何必因為一個圖謀不軌的人委屈自己"

"這種事不用你來告訴我"中島握緊拳頭,聲音有些飄渺。

"那我到底要說什麼你才願意聽"

"不必要,我可以處理"

"如果你自己能搞定,為什麼還會弄到住院"菊池的一詞一句都戳中中島的痛處。

"拜託你不要再問了!我們什麼關係都不是吧"

菊池輕輕的哼笑了一聲,"...那麼只要有關係就好了嗎?"他慢慢的靠近中島,強迫對方退到牆壁。

"你看,逃不掉了"

中島看著他現在的樣子,非常的害怕,"走開",小聲的反抗著,他討厭那種被逼到極限的感覺,就像是夢裡的黑影來襲一樣。

"不要"菊池一手箝制住中島手,另一隻則是抵在牆上將空間縮到最小,放出會令omega無法拒絕的alpha訊息素。

漸漸的中島便沒有力氣推開菊池,倒在了他的身上,接著菊池就抬起中島的下巴,與他相吻。

"嗯...唔"趁著中島張開嘴巴的時候,菊池將舌頭伸了進去,肆無忌憚的向他索取著,原本抓住中島的那隻手也不知何時放在他的腰部。

有意無意的掀開他的衣擺,最後在要伸進褲子裡之前因為嘴裡的血腥味而停了下來,他用手指擦過唇瓣便沾了點血。

他望著中島,對方帶著臉頰上的淚痕,狠狠的瞪了他。

似乎做的太過火了...

"抱歉,如果你要打我,我不會說什麼的"他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動,等著中島對他發火。

"...別把人當白痴耍"但對方沒有動手,僅是留下一句話就從他旁邊走了出去。

一瞬間,菊池總覺得這個擦身而過像是和中島走到了一條分岔口,彼此分離。

本來只是想要給中島一個教訓,告訴他要是置之不理的話,哪天要是像這樣被帶走,事情就會無可挽回了。

但現在無可挽回的反而是他們。

中島看起來沒什麼變化,菊池卻覺得哪裡都不一樣了。

他不再是那副沒防備最單純的樣子,反之,是菊池從未見過的拒絕於人之外的冰冷模樣。

中島是那種越生氣就越冷靜的類型,不會去發洩情緒,就是默默擱置在心裡。

這幾日一回家就是關進房間,極力減少看到菊池的機會,如果剛好在同一個空間不是無視就是冷著眼,菊池看的出來中島完全不想見到自己。

要是直接對他發火,那還好,但沉默不語的話就會覺得很厭煩,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跟著不爽起來,明明他不該是那個生氣的人。

稍微分開一下,冷靜冷靜好了,所以這陣子他就都待在工作室。

菊池沒有想到,其實中島不願跟他在一起還有其他的原因,他不要菊池插手這件事,因為被說成那樣實在很不甘心 。

為了證明自己有辦法解決,他便開始著手調查,之前的畏懼彷彿從不存在過。

但這種事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做的來,幾天過去也沒有太多的進展,可是一跟菊池碰面他又會覺得不能放棄。

說到底就是不想認輸。

另一邊的菊池最近因為大學的課業而忙的不可開交,正好他也不想回去,明明是這樣決定的,卻還是會定期關心中島的情況。

他總覺得自己也變成了中島跟蹤狂之一,不,正確的說應該是,保護者?那他到底是站在什麼立場在保護他。

朋友?室友?好心的路人?還是作為一個alpha?

最後一項不可能有,以第二性別去否定一個人不是他的原則,那太失禮了,尤其是對中島健人來說。

不過仔細想想,他用那個自稱是要教訓對方的拙劣手段,不正是傷害到了中島嗎?...他很想暴揍當時的自己,也悔恨過了這麼久才察覺。

把事情都理清之後,菊池認為他應該給中島一個道歉,還買了張之前他說想買的CD,這件事卻一拖再拖,只因為不曉得該跟中島說什麼。

對不起這三個字太過單薄,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它的話,不過糾結老半天,反而是怕時間越久越無法開口。

最後還是回去一趟了。

在路上的時候,恰巧看到中島也剛回來的樣子,下意識放慢腳步跟在後面,搞的像是尾隨人家的記者。

但也多虧這樣,他才發現中島後面跟著一個人,他穿著深色的衣服,戴著黑帽,光從背後看就覺得很可疑。

在中島進入家門後,他也跑到門前,左顧右盼確認周圍都沒人就把什麼東西偷偷的放到信箱裡面,看見這一幕菊池就認定他就是那個跟蹤狂。

立刻上前把人壓制住,他脫下對方的帽子,看到居然是個女的,頓時呆了一下。

"放開我!!"女生高分貝的喊叫著。

聽到這個聲音的中島又從裡面跑出來查看發生了什麼事,就見到如此奇異的畫面。

"哇啊啊!彩香說的是真的,中島健人真的住在這裡"女生突然興奮的說著,手好像都不痛了。

雖然中島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但要是他們繼續吵會惹來別人抗議,所以叫他們都進屋裡。

菊池雙手交叉,眼神中充滿敵意,讓那個女生不禁有點害怕,中島看著忍不住巴了一下他的頭。

"很痛欸!"

"回去你房間"

"為什麼"

"因為她是我的客人"

"但這是我家"菊池往後靠在沙發椅,上目線直勾勾的對著中島,一副不然你想怎樣。

中島無聲的嘆口氣,一臉無奈的坐下來。

女生捧著茶小酌的喝著,眼睛則是審視坐在自己對面的兩人。

朋友...好像不只這樣,戀人...似乎也不是。

"妳叫什麼名字呢?"中島溫柔的問她。

怎麼會有這麼好聽的聲音啊,"我、我叫高橋早紀"慌忙的把杯子放下,有些結巴的回答著。

"所以你跟蹤他的理由是什麼"菊池冷不防的說了一句。

"我沒有跟蹤!只是聽說他住這裡,想要把信給交給他而已!"高橋氣急敗壞的反駁。

"是嘛,那妳是聽誰說的?難不成是剛才在門口說的彩香?她是誰"

"不要追究了"

"你不記得彩香了?枉費她還因為你找她去試音高興了一整晚"

菊池一臉疑惑的想,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啊…是他朋友介紹的那個女的,"喔,是那個人"

"所以寄信給我的人是妳嗎?"為了防止菊池又打岔,中島就開門見山的問了。

"抱歉,我只是太好奇了,要是造成了你的不便,我不會再這麼做的"

"感謝你的支持,但這樣的確會讓我有點為難的"中島笑了笑,惹得高橋臉都紅了,"而且一個女生來這裡有點危險"說完之後中島眼角偷偷的撇向菊池。

"這個當作我們之間的小秘密,以後還要按照正常的程序喔"在她要離開之前中島牽著她的手,悄悄的說。

這個男人根本是罪孽深重的存在,菊池在頭靠在客廳門邊,一面看著他們一面想。

不過說真的,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可是看著中島放鬆下來的樣子,也就當作是自己的疑心病太重而已。

"中島"從房間拿出CD後,他走入客廳裡,和他面對面站著,"上次真的很對不起,我做的太過火了"菊池微微的彎下腰說。

"...嗯"中島的回應很簡短,菊池大概猜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早就做好不會被原諒的準備。

但他沒想到,當他抬起頭來看見的會是中島手足無措的模樣。

"中島?"他喊了一聲,對方像是有點被嚇到的後退了一小步,"你不原諒我是理所當然的,不過讓我稍微補償你一點"他將CD給了中島。

"謝謝...還有,那個,我沒有說不原諒你"

"真的?"

"嗯,嘴還好吧,上次咬的好像太大力了"

"沒事,那個幾天就好了"

順利的跟中島和好之後,菊池還蠻開心的,雖然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既然事情都解決了就沒必要想那麼多了。

第五章

只是,果然沒有恢復到之前那樣,能毫無防備的跟對方相處,尤其是中島。

除了最低限度的寒暄,就再也沒有別的話題。

偶爾想跟中島聊些什麼,也都講到一半就無法接續下去。

感覺一頭熱的好像只有自己。

並不是想討好他,不過是想像個普通朋友那樣嬉鬧,讓這個房子回到以前充滿歡樂的時候,但顯然是變得更荒涼。

他們的關係整個退到最初的時候,彼此都很忙,時間也都是錯開的,幾乎沒什麼碰面的機會。

偶爾剛好都要出門才會一起走,然後他就發現中島總是會去轉角那家新開的麵包店,好像很喜歡的樣子。

本想說哪天也來買買看,中島就問他要不要一起去,他就抱著是有多好吃的心態跟著去。

結果就是一家蠻普通的店,只是價錢比一般更便宜一點。

"作為上次的回禮,請你吃麵包,這裡的麵包真的很好吃"

"當成CD的謝禮,好像有點不對稱"菊池忍不住吐嘈。

"這個蜜瓜包很好吃,還剛出爐而已"但中島根本沒有搭上他的話題,一直在介紹哪種麵包比較好吃。

他和中島在店內走來走去,大部分都是中島在看,在選,感覺自己好像是陪他來逛的。

中島看著在盤子上的麵包,滿意的笑著,終於放下夾子要去結帳。

"一共是"

中島翻著錢包,可是只有紙幣"菊池,你有沒有零錢?"

"你直接找開不就好就了"嘴上是這麼說,還是拿出錢包來了,並將錢給了收銀員,對方收下什麼禮貌性的話都沒說。

可是當他將收據拿給中島的時候,笑容滿面的說,"謝謝惠顧"

"為什麼他好像不是很歡迎我"

"你自己平常的表情也沒有比他好"

"沒必要說成這樣吧"

"噗,哈哈"中島突然笑出聲來,讓菊池覺得很莫名其妙,哪裡好笑了?

"笑什麼?"

"沒什麼啦"

哈?

雖然久違看到中島笑是很好啦,但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不是那麼好,這件事可讓他憋屈了一整天。

前陣子那首和中島一起製作的曲子,已經都弄好了,也順便用了一份要給他,畢竟他也幫了很多忙。

說起來,其實中島這個人還挺令人驚喜的,是個模特兒,對女生很紳士,還會彈琴,看似是個柔軟的人,卻又意外的很倔強,遇到事情都只想靠自己解決。

跟他親近的人肯定都會覺得他很傷腦筋吧。

那自己又算是怎樣的存在?

接續上次的問題,他還是想不出答案。

可能,不過是圍繞在中島身邊茫茫大海裡的其中一個人而已。

這麼一想,中島對他的態度似乎也都說的通了,再繼續糾結著也沒意思,就這樣吧。

你不來,我便不往,這樣大概是最好的。

——

這幾日菊池總是看到附近有個人在徘徊,有好幾次想去問問看,對方馬上就走開了。

不過這種現象其實持續不久,所以菊池也沒太在意。

只是後來兩三個月就來一次,要說巧合也太巧合,但無故就認為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好像有些牽強,所以是他神經太過敏嗎?

應該是之前那個高橋早紀的事讓他們彼此都消耗了不少精神的關係,才會一點風吹草動就想那麼多,又不是每件事都會跟中島健人扯上邊。

再說,他那麼擔心要幹嘛,對方又沒事。

本來是這麼想的,還是跑去問他身邊有沒有覺得怪怪的事,理所當然的是被回答了沒有,對方還贈送了一個怪異的眼神給他。

"啊,對了,一直忘記給你,上次的曲子已經做好了,要不要一起聽?我還沒聽過全版是怎樣的"

"嗯,好啊"

——輝くMilky way 夢を浮かべて

永遠を探しにゆこう

この世界でたったひとつ抱きしめた愛を

そうさ信じて

この世界でたったひとつ抱きしめた愛は

そうさ

Just only you

跟想像中的一樣的是一個不錯的作品,菊池想。

原本是由鋼琴為基礎的樂曲,經過其他樂器進入及歌詞的點綴,編排成了這麼一首歌,中島覺得很厲害,而能譜出一切的菊池也是。

"你以後想做什麼啊"

"嗯…大概是音樂製作吧,本來就是對這個方向有興趣才進音樂大學的,你呢?"

"應該會繼續做模特兒,做久了還是覺得蠻喜歡的呢"

"還不錯,這份工作很適合你"

"是嘛"中島表情,菊池讀的不太懂,好像有些困惑...?但他沒有多問。

早上要出門的時候,中島慌慌張張的整理好自己似乎也是要出去。

看著對方頭上翹起的毛,菊池不厚道的笑了,"你的頭髮很亂喔"

然後中島又衝回去把他們都貼平才來穿鞋子。

"原來你也會睡過頭"

"...鬧鐘壞了,但我忘了要再買"

"乾脆今天你有空我陪你去好了,不然可能又會忘"原本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中島回他一句好啊,還把時間都定下來了。

於是情況就變成,菊池在中島工作地方的附近一家速食餐廳等他。

看了一下時間,就收到中島的訊息說,可能會晚點,果然是工作延遲了。

他回覆了一個沒關係的貼圖,還蠻不像他自己的,平常明明嫌麻煩都不傳表情。

吃完了一個漢堡後,他想中島也差不多要來了就看到人在斜對面跟他揮手,在說等等就到的樣子。

他點了個頭就要把視線移回手機上時,眼睛好像瞄到一個又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當他想要仔細看看,就只瞥見黑色的衣擺。

總覺得很像那個會徘徊在附近的那個人,錯覺?

"抱歉,久等了"

"沒關係,走吧"

可是中島過來之後他也就忘了這件事。

然而後來他卻發現,有時候跟中島一起出門,會有一股視線直勾勾的看著他們,正確的說看著中島。

可是對方好像都沒察覺,好幾次下來,他決定問問中島。  "最近有什麼事嗎?"

"沒有啊,怎麼了"

"呃...沒事,不過如果有事情的話,一定要跟我說,一定"

"好..."

...為什麼?

這個問題困擾了中島許久。

——

菊池早上起來的時候總覺得渾身不對勁,可是說不上來是怎樣,難不成是感冒的前兆?

才說完他就打了個噴嚏,房間似乎有點涼。

他去拉開窗簾就發現外面正在下雨,所以會有這個奇怪的感覺是因為鬱悶吧。

穿上了外套拿了東西,就準備要出去。

今天朋友的樂團要去工作室錄音,雖然是下午才要來但他要先過去整理整理,說亂其實也沒很亂,主要是中島的雜誌需要收到別的地方。

如果被那群人看到一定會說一些有的沒有的,他想像的到那時候的對話會有多麼欠扁。

原來你好這口...之類的,想想就覺得火大。

打開房門就聞到一股香味,過去一看是中島在泡咖啡。

"你要喝嗎?"

"麻煩了"

多虧了這杯咖啡,困倦感一哄而散,讓腦袋清醒了不少。

"你要出門?"

"嗯,去清理工作室"

"是嘛"

嗯?中島語氣怎麼有點好像失望。

莫約幾秒後菊池才反應過來,但人已經將杯子放好,回到了房間。

不曉得為什麼有種對不起他的感覺,"我走了"出門前他小聲的報備,像是在取得他的同意似的。

要不,回來的時候,買個麵包給他好了。

結果那家店今天沒開,說起來中島最近也在抱怨這家店才開幕沒多久就在休息。

菊池快到車站的時候,發現他沒帶工作室的鑰匙, 趁著雨沒有下大就趕緊回去拿。

當他回去的時候,看到門是沒有關上的,早上那個異樣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他用力的將門打開。

就見到中島被一個人壓在地上。

他想也沒想,就把人從中島身上拉起,直直的往臉上揍。

沒料到對方馬上也回敬他,兩個人在玄關扭打成一團,最後菊池在他的肚子上狠狠的揍了一拳,才讓他吃痛的倒在地上。

接著他脫下了外套困住他的手,再打電話給警察。

中島整個人縮在角落,不斷的在顫抖,眼睛完全不敢看向那個人,於是菊池把他帶到房間去。

他的額上和手心都冒了一層薄汗,就算是發燒那時,也沒見過他如此不安的樣子。

要是他沒回來,中島會怎麼樣。

他不敢想像,也不允許,有人標記中島。

...為什麼我會這麼想,明明,我們都不是彼此的誰。

沒過多久,警察就來把人帶走,礙於中島現在的狀況,就由菊池代替講述事情經過,還有中島之前曾被騷擾過的事,並拿了那袋照片給警方。

這樣,事情算是解決了吧。

菊池走進中島的房間卻發現他的嘴唇都是血,但他還是不停的擦拭著,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可是菊池會痛。

他的心,會痛。

"你在做什麼!"即使菊池大聲的斥喝著,中島也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所以菊池只好抓住他的手,沒想到中島眼神滿是恐懼的看著他。

"抱歉"菊池鬆了開來,想轉而去找醫藥箱,衣角就被手指緊緊的捏著,"不是不想讓我靠近嗎?"他轉身問著中島。

可是對方什麼也沒說,在猶豫了幾秒之後,菊池決定將這個無法停止顫抖的人擁入懷中。

"沒事了,我就在這裡,沒事的"溫柔的在耳邊對他說,然後釋放總會讓中島安心下來的訊息素。

等到懷裡的人不再發抖時,菊池就打算放開他,誰知道中島又伸手抓住他的衣服不讓他離開。

"再一下子就好"他沒有看見中島的表情,但他知道此刻的他有多麼的脆弱。

就這麼過了一些時間,中島才願意讓菊池去找藥箱。

在擦藥的過程中,菊池不是很確定中島到底是忍痛還是已經沒痛覺了,他怕自己太粗魯,時不時就會問痛不痛,可是他都沒有反應。

等到弄好之後,中島就對他說了一句謝謝,感覺他已經回到原本的樣子了。

 

但好像也不完全是這樣。

中島沒有對菊池說,自那天開始他常常會在夢裡夢到那件事。

所以他都沒有睡好,還因此失眠了。

他很清楚這是心理問題,但是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去找了醫生也只是幫他開了個安眠藥。

他的世界裡似乎永遠也不會有去找人傾訴的選項。

明明身邊有那麼多人,卻好像只有他自己一樣;明明那天如此的依賴菊池,不過隔了一天又恢復正常。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中島健人,菊池現在也看不清了。

第六章

菊池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看到中島在沙發上睡著。

只是他每次都會去牽住對方的手,讓他好過一點。

因為他總是皺著眉頭,像是做了惡夢一樣,但要是牽著手,他表情就會緩和許多。

菊池沒有告訴他這件事,就如同中島不曾與他說過會夢到那天發生的事。

這算是對中島小小的報應吧,作為他不想要依靠他人的報應。

雖然可能一點成效都沒有就是了。

原本看著對方逐漸平復的樣子,一如既往的要鬆開他的手,中島卻不讓他走。

"不要丟下我"

為什麼總是在這種時候才想要挽留。

菊池安靜的坐回沙發上,在他也快睡著之前,中島終於願意放開他了。

可這次換菊池覺得有點不捨。

大概是被中島緊緊握著的手很溫暖的關係,這就是所謂依戀別人的體溫嗎?他自嘲的想。

但是這個溫度不會屬於他的。

最近實在是睡不著的時候,中島就會去喝杯熱牛奶,雖然他還是會做那個夢,但至少有比較好睡一點。

而且夢中他總會被另一隻有骨感的手牽著,他不知道那是誰,可是就是覺得很安心。

安心的不想讓他離開,所以他昨天在夢中就對他這麼說,那個人也真的不走。

而後來是怎麼樣的,醒來他就不記得了,但他很確定那是他睡的最安穩的一次。

[今天我跟聰會去找你]

佐藤今早突然的傳了這條訊息,於是中島就很後悔為什麼當初要將地址告訴他。

"菊池,你今天會在家嗎?"

"怎麼了?"

"啊,沒事,只是問問而已"

總不能因為學弟要來就叫人家出去吧,只能跟他們約在一家店見面了。

結果直到約好的時間要來臨前,佐藤都沒有再回覆他。

那就先下手為強好了,所以他就在家附近等著他們。

沒過多久,佐藤熟悉的笑容和身影就出現在中島的視線中,"健人君,好久不見"

"聰呢?"

"他有事,所以不來了"佐藤說明著,接著就轉過身要走向房子,中島立即擋在他的面前。

要是被佐藤知道,他跟一個alpha住可能就有點不太妙了。

"這附近有家還不錯的店,我們去那裡聊吧"

"好"

幸好他是答應了。

然後馬上就被拉走,在離開之前,佐藤似乎看到一個人從門口出來。

——

"最近和聰怎麼樣"

"嗯,還不錯,你呢?之前那件事"

"那個啊,已經解決了"

"那就太好了"原本以為話題會轉向別的地方,佐藤卻問了他一句,"剛才在門口的那個人是誰"

"算是,室友?"

一開始是因為不想讓他們擔心才選擇不說,但過了這麼久也沒瞞下去的必要,所以中島就把他跟菊池的事告訴了佐藤。

唯獨第二性別沒有跟他說。

"欸,是這樣啊,所以你們在交往嗎?"

中島喝下去那一口差點沒噎死自己。

"不是啦"

"可是你身上有一股訊息素,不是他的?"

"欸?"中島趕緊聞聞看,身上確實有一個熟悉的,酸甜的酒味。

為什麼會有菊池的味道。

中島絕對想不到是因為對方這幾天為他做的事,所以腦袋立馬當機了。

佐藤定定地看著他的反應,直到要分別之前都沒有再問關於訊息素的事。

"下次聰有空,我會再跟他一起來的"

"嗯"

這算是平安度過第一次抽查的概念嗎?中島有些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不過說起來,他還是沒想明白菊池的事。

在他發情期那時的暫時標記應該已經沒效用了才對,菊池也沒特別對他做過什麼,那麼為何還有那個味道。

想問是怎麼回事又有點躊躇,每次都說的時候都結結巴巴的不是很順利。

中島既期待同時也害怕著,菊池所會給與的回應。

但是沒過多久,他便毫無期望了。

原因是某天對方喝醉回來無意間說的那些話。

菊池的前女友似乎是要結婚了,收到這個消息後,他想了很多。

是不是該把那些堆積在房間裡的回憶都丟掉了。

是不是該把偶爾對她的思念都抹去了。

是不是...

那個人對菊池的影響很深,或許是刻到骨子裡的那種。

自己應該是沒有那個能力吧。

於是中島精心培育的那朵戀愛的花,在它盛開之前就枯萎了。

他聽了很多很多關於他們以前的事,直到菊池睡去之前,都靜靜在他的旁邊。

然後辛苦的把人帶回去房間裡,那是他第一次進去,正如菊池所說裡面擺滿了東西。

像是塞滿了蜜糖的罐子一般。

中島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要再抱著不可能的想法,並輕輕的關上了那道門。

翌日早上,菊池拖著沉重的腦袋醒來。

他記得昨天去喝了酒,但不記得回來後的事情,包括他怎麼睡在床上也是。

希望沒有吵到中島,可是對方似乎已經出門了,所以無從得知。

好安靜,這間房子自中島來之後似乎就沒有過如此安靜的時候。

彷彿又回到了以前,然後這讓他想了起昨天的事,那個人要結婚了。

說要在大四畢業之前舉辦婚禮,還邀請了他這個前男友,誰會去搶了自己女友傢伙的婚禮,傻了吧。

不過,念念不忘的自己也一樣很傻,她都要跟別人共組家庭了,還捨不得拋開身後那些陳舊的物品。

所以果然是時候把它們都清理掉了。

可是沒有多久他就迷失在那個未完成的曲子裡。

那首歌他花了很久的時間製作,歌詞也只寫了一些,想要在生日之前完成並當作禮物送給她。

結果不到那天,他們就分手了,因為她愛上了其他人。

然後他便自暴自棄,這首歌也就埋沒在時間當中,直到現在才重新被他找出來。

想起那時候的心情,就是一股酸痛的感覺。

卻記載了不可取代的快樂。

他開始找尋有關他們的回憶來懷念,唯獨找不到那條刻著對方名字的項鍊。

明明是放在一起的。

菊池非常的焦躁,在他翻遍整個房間都沒有找到之後,他突然想,會不會是中島。

毫無論證的猜測,但氣在上頭的他並沒有管那麼多。

等到中島回來了,他便單刀直入。

"是你拿走的對吧"不是疑問句,而是個肯定句。

"拿走什麼?"

"你自己心裡有數才對"

"所以說我問你我拿走什麼東西了!"無端的猜疑讓中島也跟著生起氣來。

"你要裝傻到底就是了,我告訴過你不要進我的房間,現在我跟她的項鍊不見了,這房子就我跟你而已"

"那請問一下,我拿了要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

中島對菊池的不可理喻簡直是無法忍受。

他昨天是有進去他房間,可那是因為他需要把人扛回去床上睡覺,裡面的東西他都沒移動過一厘米。

再說,為什麼要懷疑他。

他,中島健人會是那種人?

"菊池風磨,到底我在你眼裡究竟算什麼"

"起碼現在什麼都不是"

不過是條鍊子,一個活在他面前的人的信任竟然比它還不如。

這算是什麼玩笑。

中島沒有再甩菊池一句話,直直的走向房門,將自己關在裡面。

過了幾秒,他便聽到摔門的聲音,那一下好像是砸在心上似的,讓他覺得很痛。

從那之後菊池就再也沒回來過。

而中島也再次失眠了。

第七章

中島最近回去,迎接他的都是漆黑還有寂靜。

即使再生氣,也比不上沒看到菊池的那種空虛感。

愛情會使人盲目這句看來沒有說錯,尤其是對omega來說。

菊池才離開沒多久,氣味就已經從屋子還有他的身上消散而去。

那隻牽著他的手,也不再出現在他夢裡,帶他逃離陰影。

所以他總會突然的被嚇醒,怕又會繼續夢見而睡不著覺。

一個人的夜晚很漫長、很漫長,足以讓他去思考很多事,比如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菊池請他錄音那時,他暈倒的那時,發情期那時。

還有在他差點出事那次,菊池擔心到像是要命的樣子。

心裡滿滿都是菊池風磨,叫他怎麼不去想,不去聽,不去看。

可是對方可以,因為他的心裡並沒有中島健人。

房間裡響起了微微的抽泣聲,卻沒有人聽的到。

——

又是雨天。

只要是這種天氣,中島大部分時間都會待在房裡。

因為那一天也是下著雨,在菊池出去沒多久,外面就響起門鈴聲,以為是對方忘了拿什麼東西,但門明明沒鎖。

當他打開門就馬上被人壓倒在地。

不管怎麼掙扎都沒有用,那人溫熱的氣息吐在他的臉上,只能用不愉快來形容。

他在耳邊對他低聲的說了好幾次我喜歡你,還放出訊息素來使他無法行動。

可中島無論如何都不肯妥協。

"他不會回來的"那人這麼說著,像是惡魔的細語,接著粗暴的捏著他的臉頰,強吻了他。

不是菊池的話,那誰都不要。

他在心中不斷的重複,希望菊池能夠回來,即使這個希望幾乎微乎其微。

但是,他的確趕回來了,把他從長久以來的恐懼中救了出來。

同時他也確認了一件事。

他喜歡上了菊池。

中島一開始是覺得不可能,自己對他沒有那種情感,就算有也是因為本能。

omega和alpha之間有著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他常常會想這樣的話,到底他們是真的相愛的,還是不過是基於本能。

中島是一個浪漫的人,這種多數人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去想的事,他偏偏想的最多。

接著他越想就陷的越深,落入了所謂愛的泥沼裡面,可能再也爬不起來。

而就在他以為菊池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他,能被那雙手救出來的時候,他卻重重的跌了回去。

雨一直下的不停,就像是中島連綿不絕的愁緒。

而且今晚似乎也不會停止,但是他已經受不了一個人了,於是他打電話給了佐藤。

"勝利..."

"怎麼了?"

"能不能去你家過夜,一晚就好"

"嗯,當然可以"

"謝謝"中島努力的壓著顫抖的聲音,不讓佐藤察覺到任何蹊蹺。

然而在佐藤和松島一起開門時,看到他微紅的眼角還有帶著勉強的笑容,就發覺了中島出了事情。

"怎麼沒有撐傘?"

"哈哈,忘了"

"快進來吧"松島拉著他進門,並給了他一條毛巾。

"要吃飯嗎?聰剛煮好"佐藤手上拿了碗筷問著。

"好"

"啊啊,等等掉出來了啦"

"哈哈哈技術超爛"

"明明是你沒拿好!"

中島坐在椅子上看兩人忙著盛飯碗的樣子,不禁笑了笑。

和他們在一塊,感覺難過的那些事都可以忘了。

但是他不會打擾太久的,畢竟這是他自己的事,不該麻煩別人。

"你跟聰一起睡吧"睡覺前佐藤對他這麼說,還沒等他提出想睡沙發的意見,松島就把人拖進自己房間裡了。

"啊,我睡地板就好了"

"不行啦,健人君是客人,是我睡地板才對"

兩個人僵持不下,最後就是一起躺在一張床上,其實床也不是很小,躺個兩隻還蠻剛好的。

隨著松島逐漸入睡的呼吸聲,中島也跟著沉睡了。

只是他仍被惡夢驚醒。

外面似乎還在下著雨,夜晚是在太過寧靜,雨聲很清楚的傳進中島的耳朵裡,無限放大他的恐懼。

看著松島的樣子,才稍微緩和一點,至少旁邊有人陪著他。

有點想念那個溫暖的觸感,手默默的放到了松島的旁邊,在碰觸到之前又突然遠離,卻被對方抓住了,還給他了一個微笑。

中島以為把吵醒他了,有點被嚇到,結果好像只是在做夢。

但即使被牽著手,如果不是那個人,就沒什麼效用的樣子,他還是睡不著,直到清晨為止他都醒著。

"健人君好早起啊"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嘛"

雖然中島這麼說,但松島其實知道他睡不著的事,並趁著他去梳洗的時候,就去跟佐藤報告。

佐藤面有難色的樣子,松島就明白了事情不簡單。

"我找個時機去跟他談談吧"

然後松島覺得或許讓中島留在這裡會心情應該會比較好一些,就叫他待著。

一開始他好像是想拒絕,可是松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因為要是放著不管他又會鑽牛角尖吧。

這是他跟佐藤共同的想法。

然而這好像並不能實質的幫助中島,因為對方還是會失眠,看著他黑眼圈漸漸變深,他們決定和他把話談開。

"健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希望中島能正視問題,佐藤嚴肅的連稱為都省了。

"沒有喔"

"是因為那個alpha嗎?"

中島頓時噤了聲,而此時的松島有些疑惑的看著佐藤。

看著中島不作回應,他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方向,"你們怎麼了?"

"就只是吵架而已"

吵架能吵成失眠?關於這之後一連串的的問題,佐藤沒有再細問。

"我和聰討論過了,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住?"

不像之前要搬家那時,果斷的拒絕,這次中島什麼也沒說,既沒有答應也沒有婉拒。

這算是中島式的退讓吧,要是以前他不會有這樣曖昧不明的答覆。

看來那個alpha對他有很深的影響,足以讓他改變的那種。

每次中島藏到深處的心事,都簡簡單單的被佐藤看穿,想瞞也瞞不了,松島雖然天然,有時候也是能莫名其妙的戳到點上。

而菊池...彷彿跟他有密不可分的關聯一樣,情緒常常會被牽動起來,果然還是因為喜歡他的緣故吧。

難道就沒有辦法讓這份情感慢慢的被時間抹去、消散嘛...

"勝利,alpha是哪位?"

"大概是健人君喜歡的人吧"

"欸欸欸?"

"我是用猜的,沒想到真的是因為他"

"是個怎麼樣的人?"

"只有眼角撇到而已,至於是怎麼樣的人,我之後再去會看看"

雖然這樣擅自幫中島做決定不好,但是他們也只會插手這次,朋友是不會默不作聲的,就讓他們任性一次吧。

於是就在中島沒有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找著菊池的訊息,幸好通訊錄裡的人不多,不算難找。

然後就發了訊息給他,但對方都沒有回應。

可是在約好的那天佐藤還是去赴約了,算是碰碰運氣,他還真的沒料到菊池會準時到來。

菊池一進店時,找著中島的身影,但只看到一個向他招手的陌生人,他便有些猶豫的走向佐藤。

第八章

「謝謝光臨」店員微微的點頭。

菊池將找來的錢放入口袋裡,拿好裝進袋子裡的便當,走出了店外,一股熱氣便襲面而來。

明明就快到了夏末,蟬鳴仍是連綿不絕,氣溫也都還維持在三十多度。

走在街道邊的樹蔭底下,菊池心裡只有快點回去的想法,卻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停下腳步左看右看,發現他的某個損友正從對面馬路走過來。

「喲!」不管是打招呼的方式還是他臉上的墨鏡,都給人一種輕浮的感覺。

菊池只停頓了一點五秒,就再度邁開步伐。

「等等等,為什麼要無視我」他不滿的控訴著,並以更快的腳步走到菊池面前。

「當然是因為不想看到你的關係」他表情嚴肅的說著。

「幹嘛這樣,...話說自從上次聚會之後你就沒有聯絡,我以為你又跌入谷底了,但看起來還挺好的」友人仔細觀察他的樣子。

「我該謝謝你的關心嗎?」菊池稍稍的退後了一步。

「那倒是不用,能去喝杯嗎?我有事跟你說」

於是兩人隨便進去一家咖啡廳坐著。

菊池一手撑著自己的頭,一手把玩著小湯匙,語氣像隻慵懶的貓,「那,到底是什麼事」

「她要結婚了,和我以外的人」

「我都知道」

「你果然還在意著她」

菊池翻了個白眼,冷冷的說道「別把我跟你相提並論」

「結完婚之後,兩人打算搬去國外,雖然也只是聽說啦」

「你就算說再多,對於她的事我早就無所謂了」往後躺進椅子裡,他漫不經心的回應。

「這樣啊…」友人小聲的說著。

「你也不用繼續抱著對我的罪惡感了,該斷了就斷了」

「那麼...」他眼神裡帶著一絲期待,但馬上被菊池接下來的話語抹滅掉。

「抱歉,希望你別誤會,縱使我已經覺得她的事跟我沒關係,也不代表我會原諒你們」他慢慢的起身離開,留下一杯沒有喝完的咖啡。

儘管說的多好聽,他還是為了不見一條項鍊失了分寸。

說來可笑,友人之前、不對,到現在也仍然喜歡著她,還因為這樣試圖拆散他們,但到最後她也沒有愛上友人,反而是跟別人結婚了。

回到工作室,先將便當棄置在桌上,再把自己埋入床裡。

他已經連續失眠好幾天,就算有閉上眼,十幾分鐘過後就會醒來。

和中島吵架的畫面,一直很清晰的在他腦海裡重複播放,包括泛紅的眼眶,哽咽的聲音。

當時他的確氣的什麼都無法思考,直到平復下來他才知道說了多麼過分的話。

「我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

就連他自身也不曉得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什麼也不是」一氣之下他這麼說了,但他與中島之間不能用單純的陌生人就解釋的通。

菊池卻只能這麼去解釋,說服自己,並擅自推翻了中島會有另一種想法的這個假設。

因為這樣對他們都好,現在的他無法回應任何人。

可是他停止不了對中島的各種思緒。

想念他的聲音,想念短暫停留在手腕上那股清新又苦澀,屬於海洋的味道,這樣的情感,明明不過是AO間都會有的吸引力罷了。

按下播放的按鍵,讓音樂流入整個空間裡,他起身坐在桌子前,在雜亂的桌面找出有寫歌詞的紙張。

執起筆點著紙張的一角,墨水渲染小部分的空白,好幾處都是。

——是時候將這首歌完成了。

兩天前他對自己這麼說,絞盡腦汁卻寫不出半句話,對她的回憶有很多很多,一旦開始下筆就模糊了。

事到如今早就沒有任何東西留下,然而或許身為一個創作家的通病,讓他無法捨棄曾經含有多層意義的曲子。

他趴在桌面,閉上雙眼,本要隨著節奏消失的意識,突然又被拉了回來。

應該要單曲循環的歌,跳到了下一首,那首他拜託中島唱的demo。

「中島」四個音節從嘴裡吐露出來

——他大概是得病了吧。

中島笨拙的哼唱著他的歌;喝醉後傻呼呼的打電話問他自己在哪;紅著眼眶,捏住他的衣角跟他說再一下就好;在沙發上睡去時抓著他的手,對他說不要丟下我。

憶起與中島的相遇到至今,其實不用花很久的時間,但發生了許多事,每一件每一件都不得忽略,否則會錯過不為人知的小細節。

等到回神過來,原本空白的地方填上了大半的歌詞,接著沒多久,尚未定案的草稿寫好了。

『Hey girl, 二人でいた面影さえ こんな 簡単に 消えてくんだね』

『でも静かな部屋 そっと流れ出したいつか君と 二人で 聴いてた歌』

他輕輕的唱出聲來。

當初會選做這種有點悲傷的曲調,也是迎合她的喜好,說起來,他曾經給住中島聽過類似的歌曲,對方卻說對這個很苦手。

中島喜歡訴說單戀的歌,因為覺得單相思的情感很美好。

菊池就隨口問了一句,「相戀不是更好?」

他只是笑了笑說,「那是不一樣的」

——哪裡不同,他沒有追問下去,因為更令他在意的是那副難以捉摸的表情,他到現在還是看不懂。

菊池大概沒有發覺到,不管想到什麼事,在這之中一定有中島的足跡。

去便利商店或是書店要是看到雜誌上有他,都會買起來放著;經過麵包店,總會想起中島喜歡吃的蜜瓜包;在挑飲料的時候,好奇著他為什麼這麼愛喝香蕉奶昔而點來試試。

他從什麼時候如此在這個人了?原因有太多太多,任何一個都可能是。

手機的短訊通知聲響起,點開來頁面,來自中島健人的訊息爬上了最頂端——我們見個面吧。

手放在鍵盤前面,刪刪改改,不知道應該打什麼才好,最後索性不回覆。

雖然這樣根本沒辦法讓他得知自己會去與否,但是中島應該會在約定時間出現。

所以賭在這點,他幾天後去赴約了。

——

只是沒想到過來的不是中島本人。

隨便點了杯咖啡,他便看向眼前這個人,「有什麼要事嗎?」

見對方絲毫沒有閒聊的意思,勝利也不浪費唇舌,「我是佐藤勝利,健人君的學弟」

在聽到中島名字的時候,菊池周圍的訊息素突然變得濃厚,使得勝利不適的皺了眉頭。

對方卻一臉平靜的樣子,看來是下意識的行為。

「所以?」

「我只是來告訴你健人君現在的情況,具體的事情我不了解,僅有聽說你們吵架了,他因為這樣消沉到睡不好」

菊池沉默的盯著剛送上來的咖啡。

「他是個很感性和敏感的人,一點小事也能嚴重的看待,而且很重視戀愛,所以如果你只想玩玩而已,就不要找他,請讓他安靜的離開。」

「為什麼我必須聽你說這些」

「或許你覺得被我這個不知道打哪來的人說教很不愉快,但健人君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他受傷害」

鈴聲響起,打破了僵硬的氣氛,是松島打來的。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打擾了」勝利拿起東西,匆匆的結帳離開。

而菊池則是慢慢消化剛才勝利說的話。

一半對,一半錯。

他傷害了中島,可是並沒有玩弄感情,他明白那是最要不得的事。

比起這些讓他感到憂心的是聽到中島睡不好,大概又做了惡夢。

但是明明知道他需要牽著手才能好好睡著,自己卻把陌生人當作擋箭牌,丟棄這個職責。

...這樣根本與玩弄沒有區別不是嗎?

這次沒有那麼容易說原諒了吧,只要遇上中島的事,他總是後知後覺。

菊池似乎理解了,過去的種種想法,在此時終於有了解答,不對,答案或許早就存在了,只是沒有勇氣面對。

究竟浪費了多少時間才發現到,他沒有去細想,因為更重要的,是向中島傳達這份遲來的情意。

回到了工作室,在找鑰匙的同時,將這幾天頹廢而沒有整理的垃圾打包好,並在依舊凌亂的桌面上,找到了項鍊,就完好的放在角落而已。

再次回想那時那人的表情,一股酸意湧上心頭,比起懷念比起高興,菊池更後悔自己傷害了中島。

他緊握了手,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

菊池看著巨大的水族箱,自己就渺小的如同面前游過的魚群。

走遍各個與她去過的地方,水族館這裡是他的最終站,因為是分手之前最後來的。

雖然如此他卻不覺得難過,反而是想帶著中島一起過來,再製造新的回憶。

——真的只想著他呢。

菊池無奈的笑了笑。

在逛完所有的展區要離開前,他把某個東西留在了置物櫃裡,鎖上的時候輕聲的說了什麼,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謝謝,再見。

——

菊池站在玩偶店外面的擺攤前,盯著一隻松鼠玩偶。

平時的話,他是不會來這樣充滿少女氛圍的地方,如果是中島倒是有可能,畢竟他還會看少女漫。

菊池拿起牠,觀察了許久,不知道為什麼真的跟中島有幾分相似。

「那個玩偶的話,就剩最後一隻了,之後不會再進貨」店員小姐不知何時從店內走了出來。

「這樣啊」蠻不在意的語氣。

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吧。

「那,我買了」

「好的」店員小姐拿著松鼠走了進去。

菊池從門縫看去,發現裡面似乎沒有人才跟著她入店。

「請問是要給女朋友的嗎?」店員小姐沒有等他回答,就拿出了緞帶和包裝盒,熱心的問「需要幫你包裝嗎?」

「麻煩了」

妳東西都拿出來了,叫人怎麼拒絕。

他忍不住在心裡吐嘈。

心滿意足的離開店裡,再來就是把房間內的物品做個結束。

於是他回到了好久沒露面的房子,要拿出鑰匙卻發現門似乎沒有鎖,直接進去後,便看到了中島。

在對上眼睛的幾秒後,他就移開了視線,直接從菊池旁邊經過,走了兩步卻停下來。

「我會搬走的」不輕不重的說著。

然而宛如一把銳利的刀子,深深的刺進心裡。

之後他便聽到門關上的聲音,中島冷淡的語氣飄散在這空間裡。

第九章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是確實少了些什麼。

比如說,電視底下櫃子裡租來的CD,放在客廳書架上的書本等等,都不見蹤影了。

中島緩慢的開始將自己的痕跡消除掉。

要是他再更晚回來的話,這裡肯定已經變回之前那個空蕩的樣子。

然而就算知道了,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挽留。

如果這是發生在中島剛搬進來時候的事,那他一定會歡心鼓舞,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終於走了。

但是情況已經大不相同。

若說他們之前的關係是彼此拉著一條細繩,只要放開就會掉落,那現在就是繩子緊緊的繞過菊池的手腕打了個死結,並纏遍他與中島的身上。

他掙脫不開,可惜要是中島有心,大概就能解開這個連繫,揚袖而去。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關聯,至始至終所建立起來的不過是類似室友關係。

邊想邊收拾物品,等回過神來房間就變得如此的空蕩,原來把回憶都去掉,就只會剩下空殼。

同時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菊池躺在床上看著被染成橘黃色的天花板,房子裡似乎還殘留著中島的味道,接著睡意就像一波波的海浪將他帶進了深處。

當他再掀開眼簾的時候,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聽到的只有外面雨水拍打的聲音。

打開房裡的電燈後,看見門縫下走廊還是暗的,猜測中島大概是不回來了吧。

然而在他走出房間時,聞到了空氣裡不安定的訊息素,很淡,卻不得忽略。

來自中島的房間,他走過去一看,發現門是半掩著的,能依稀聽見零碎且壓低的哭聲,以及熟悉的訊息味。

他縮在角落,柔和的暖光打在他臉上的淚水,看在菊池眼中只有揪心的痛。

腦裡有好幾個他流淚的原因,但是那都不重要,他現在所需要做的,僅有抱住那個弱小的身影,可是就在他剛踏進門內。

「不要過來」中島的聲音在顫抖著。

然而即使被這麼警告了,菊池還是走到了他的面前,慢慢的散發出自己的訊息素,與中島的融合在一起,並包裹住他整個人。

蹲下身子,輕輕的撫摸髮端,他卻馬上別開頭。

「不要管我」他花了許多力氣壓住哭聲。

「我怎麼能不管」,菊池將中島圈在懷裡。

「是你說我什麼都不是」使勁的想要推開他,卻沒有力氣,「是你先推開我的,現在又若無其事的來關心我」

似乎是說到了點上,中島不再繼續壓抑,任由破碎的聲音說著。

「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也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眼淚越發越凶狠的從眼眶溢出來。

而菊池只是靜靜的聽他把話說出來,就算中島不斷的反抗,他依舊沒有鬆開懷抱。

「嗯,我什麼都不知道,但現在我全都聽見了」,菊池在他耳邊輕柔的說,「所以從此刻開始請讓我好好的喜歡你」

——這個人太狡猾了,偏偏在他決心要走的時候,才對他坦然說喜歡,這樣他要拿什麼當作藉口離開。

這一定是夢,所以不能當真,他已經不想再跌落進深海裡,承受那種無法呼吸的痛苦。

手被溫熱寬大的掌心握著,毫無抵抗的讓菊池鬆開指間,鑽入隙縫中十指相扣。

「就算不是在你熟睡時,我還是會一直牽著你的手,絕對不會再放開了,好嗎?」菊池又抱住了他,而中島不再像剛才那樣反抗,只是低下了頭。

「中島?」對方沒有反應。

隨即他就聽到了平穩的呼吸聲,中島睡在了他的懷裡。

菊池彷彿是他的安眠藥一般。

他有些無奈的把人帶到了床上,手還是維持那樣子,而空著的另一隻手撥弄中島的瀏海,對方的眼睛似乎微腫了起來。

就好像哭累了的小孩。

看著中島的睡顏不知不覺的使他也開始想睡,於是躺在了床邊上。

——

「唔...」頭腦昏昏沉沉的,眼皮更是沉重的令他有些睜不開雙目,中島索性繼續閉著,例行尋找他的鬧鐘。

摸到的卻是觸感蓬鬆的東西,正當他覺得奇怪而終於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的手正搭在菊池的頭髮上。

心裡突然震了一下。

為什麼?

中島怯生生地收回手,疑問、震驚充滿了腦海,一直盯著菊池,像是要把人盯出一個洞來。

他開始安靜的深呼吸,要平穩心情,可是面前的人忽然有要翻身的小動作,因為擔心菊池醒過來,心慌的要命。

幸好沒有,不然這下一定很尷尬。

雖然他盡量不發出聲音,但起身時免不了與床單的摩擦,不過這跟現在才發覺他跟菊池手是相扣著的事相比,顯然是後者糟糕的多。

昨天晚上的記憶不斷的湧現出來,內心只想逃離這裡,小心翼翼鬆脫菊池的手,中島逃命般的奔入浴室。

先洗把臉冷靜冷靜下來,接著抬頭看著鏡子,眼睛又紅又腫,幸好今天沒有工作。

稍微梳洗完,走到房門前,才又想起菊池還在裡面,馬上轉個方向走去廚房,順便冰敷眼睛。

——咕嚕—咕嚕

昨晚沒食慾,都沒吃東西,導致現在肚子非常的餓。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來做早餐好了。

將冰袋放回冷凍室,從冷藏室拿出可用食材,大概想一下要弄什麼,就開始動手。

中島搖動鍋子裡的油,若有所思。

——還是多做一份吧。

就算剛從房間出來而已,也可以清楚的聞到早餐的香味,那味道勾引著菊池的胃,將他帶到廚房去。

中島繫著圍裙,一手叉腰一手在翻弄平底鍋裡的荷包蛋,沒有注意到菊池的視線。

而他也只是呆呆的看著,什麼話也沒說。

直到中島將盛好的盤子轉身要放在桌上的時候,他們才相視。

空間裡安靜到可以聽見油還在嗞啦嗞啦的響著。

兩個人都不太自在。

明明打聲招呼就好了,但他們似乎就連這麼點小事都忘了怎麼做。

結果,菊池也只是對中島點個頭,摸摸鼻尖,拉開椅子坐下。

中島也一樣,回應一下,就轉而解開圍裙,把咖啡壺和杯子拿來。

「要喝嗎?」中島指著咖啡問。

「...嗯,麻煩了」

咖啡的香味與早餐揉合在一起,有種溫馨的感覺。

「給你」盛好了菊池跟自己的份後,中島也坐下來。

「謝謝...那個」菊池停頓了一會,似乎是忘了要說什麼,「...早安」

「早...」

菊池也都開口說話了,自己應該也要說點什麼才對,「剛剛做好的,我多做了一份,想吃就吃吧」

「好,味道很香呢」菊池說著,拿起了三明治咬一口,「嗯,好吃」

「那就好」聽到對方肯定的語氣,他不禁有點高興。

很平和的早晨,雖然心裡有點七上八下的,但不算太壞。

清完了早餐,菊池將最後一些咖啡倒入自己的杯裡,然後跟著中島疊起碗盤。

剛吃飽其實不太想動,所以兩人都很悠閒的坐著,讓胃消化一下。

又是一片靜默。

但其實兩個人看起來都不太鎮靜,眼神飄忽不定,嘴巴張開又合起來。

最後下定決心要說出來的時候,「那個...」

偏偏異口同聲。

「你先說吧」

「你昨天說要搬走的事...」菊池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那個,嗯,勝利他,就是上次來找我的學弟,問我要不要去跟他們一起住,所以我在考慮」

是那傢伙啊...

菊池想了一下決定不跟中島說,佐藤有過來找自己的事。

「那個,你不能留下來嗎?」

這麼一說,讓中島想起昨天晚上,菊池說的那些話,「包括昨天的話,你是說真的?」

「嗯,這些事不能輕易拿來玩笑的,所以,希望你也認真的回答我」菊池看向中島的眼神,似乎很堅定。

——不能...

「我...」鈴聲響起,是經紀人打來的,對菊池說去接個電話,他點了個頭後,中島便走去客廳。

看著中島皺起眉頭,菊池就想應該是很緊急的事吧。

不出所料,打完電話的中島走了回來說,「臨時有工作我得先趕去」有些匆忙要回到房間拿東西。

但又突然的停了下來,「現在還是混亂的狀況,但我會好好給你答案,所以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在得到答覆之前,我會一直等你」菊池溫柔的說。

而中島回頭給了菊池一個笑容,是久違的甜美弧度。

半真半假。

——

中島坐在電車的角落,頭靠在後面的窗子上,雙手來回摩擦房子鑰匙上的輪廓。

要不是那場突然的雨,勾起對那件事的陰影,讓他的情緒失控起來,大概是聽不到菊池的那些話了吧。

但是,聽到了又能怎麼樣。

原本以為菊池不會再回來,可以慢慢的打理東西,無聲無息的消失,反正這裡從一開始就不是屬於他的歸處。

然而變故來的實在太突然,那些話,不是徹底但確實的動搖了他。

不過,或許是因為爭吵過的關係,變得更加冷靜,因此讓他對菊池的話抱持著許多疑問。

比如說,為什麼希望他留下,他的離開應該是菊池最期望的事。

還是他只是不想變回之前那樣,獨自一個人,如果是這樣,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在這裡暫時休息一下吧。

等到菊池認為沒問題那時,就是他離開的時候了。

寧願相信自己編出來的說辭,也不願信任他人的話,無條件的相信,對中島來說是最困難的事。

那就代表你要把真正的自己赤裸裸的展現給別人。

所以無論是對人或是對事,總是保留過多的空白,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能夠保護自己的方法。

——

「你眼睛怎麼腫成這樣?」經紀人不知道是太驚訝還是怎樣聲音有點大聲。

一到公司,經紀人看到就把他拉到角落質問。

「啊,昨天晚上通宵看了一部電影,太感動了」中島解釋的時候,沒有什麼不自然的樣子,所以經紀人算是相信了他的說辭。

「下次注意一點,幸好今天的拍攝主題是眼鏡,不然一定會被追問」念了幾句,經紀人就趕緊把他拖去準備。

——「好的,ok了」

總算是順利的結束了,跟攝影師說了幾句後他也回去休息室。

打開門化妝師已經在裡面,中島向她點了頭並坐下。

「發生了什麼事嗎?」化妝師的笑容有些奇妙。

「嗯?沒什麼」中島疑惑的回應著。

「該說是心情特別好,就覺得今天顯得更從容,啊,好了」化妝師收拾著瓶瓶罐罐。

「沒有喔,跟平常一樣,謝謝妳的關心」

對於中島的笑容和聲音,不管看過多少次還是會心跳,「不會」她紅著臉說。

「那我先走了」一邊跟擦身而過的人說再見,一邊趕去大學,原本想說不會太久還是拖到了時間。

在回家的路途中,中島想了想今天化妝師說的話,前陣子的他工作的時候的確會感到緊張。

菊池讓他很失常,不僅上課會不自覺的發呆,工作時也都沒辦法集中。

明明不是在想他,受到他的影響卻是事實。

但事情不能算解決,不過是緩和了而已。

慢悠悠地回去家裡,一打開門,一股香味就竄進鼻子裡,還聽到了炸東西的啪滋聲。

「你在做什麼啊?」中島好奇的看著菊池在忙東忙西。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菊池故作神秘的說。

中島撇了撇嘴,「けち」接著就進去房間換衣服。

明明就不會有人看到,菊池還是掩住了嘴,可能是覺得這樣傻笑的自己太白痴了吧。

中島坐在桌前等了十分鍾左右,菊池終於端上了最後一道菜,洗了手,也坐下。

「原來是可樂餅啊」

「那是什麼語氣,虧我還特地做了不一樣的」菊池一臉殘念的樣子。

「欸欸,是什麼」聽到是新品種中島的眼睛不自覺亮了起來。

「自己吃看看不就知道了」

咬下去的時候,濃濃的起司就流進了嘴裡,嚼了嚼就吃到了蝦子。

「うまい!」

「喜歡就好」菊池埋頭吃著東西。

——無法否認這份被稱讚而歡喜的心情。

「不過有點意外,原來你也會做飯」

「簡單的還是會的,好歹一個人生活也要能做飯吃」

「說起來,我從未吃過」

同居這麼久了,別說是親手做的的料理,連一起吃飯的次數也寥寥可數。

「果然比起一個人住,這裡還更快樂」中島悠悠的自語著。

殊不知菊池已經聽見了,他笑了笑,擅自的把這句話解讀成了中島不是真的想離開的意思。

兩人在拉東扯西的聊天時,也把晚飯吃完了,並挨在水槽前一起洗碗,菊池負責洗刷,中島負責擦乾,合作無間。

像這樣的日子,換上前幾天,中島是想都不敢想的,而現在這種幸福的感覺,就像是夢一樣。

但如果這真的是做夢,那他寧願這輩子都不要再醒來。

這樣他也就沒有離開的必要了。

第十章

中島將電腦放在雙腿上,坐在沙發打報告,而菊池則坐在他旁邊。

本來是側著身,頭往後靠在沙發的,卻隨著中島打字的節奏一點點的,湊到他身上。

但馬上就迎來了抱怨,「你這樣我沒辦法打報告」

「那就別打了,去睡覺」今天他很早起來,早就困的不得了。

明明可以早點去睡,但菊池執意要待到這個時間,中島接下來有很多工作都是排在一起,所以必須在今天完成報告才行。

而菊池似乎是要等到他休息才願意跟著休息,結果好像等的太無聊了,就拿手機坐在他旁邊滑。

「嗯?你是不是打錯字了」菊池現在已經躺在中島肩上,撇著眼,手指出螢幕上的錯字。

還不是某人突然靠太近的關係!但是他沒說出來。

「吵死了,別看」微微的喬了一下電腦的角度,他就繼續打字。

「嗯…都聽你的」說完,伸手把中島的眼鏡摘了下來,拿在手上把玩,「平常都不怎麼戴呢...」

「因為戴隱形眼鏡比較方便」,中島想要將眼鏡搶回來,卻都抓了個空,「這樣我就看不見了,還我啦」,中島瞇著眼說。

然後菊池就向他靠過去,距離非常的近,"那你看我就好了"

中島的身體稍稍的往後面移,深怕菊池會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開玩笑而已,為什麼一副緊張的樣子,快打好報告,我想睡了」

「你明明可以先睡的」

「我先睡的話,你根本不會好好休息吧」

是因為我的關係...?

菊池拍了拍中島的頭,「はい、はい,所以你快點打吧」

「差一點就好了」

「啊,那句,又錯了」

「你好煩人!!」

經過一番折騰,報告總算完成了,終於能安靜地去休息。

...不過。

這就是菊池之前所說的,好好愛他?可是,這當中到底有多少分認真。

他忍不住懷疑,也煩悶為何自己總是不願意輕易相信。

要顧慮的事太多,太多了。

躺在床上的中島,想著想著,就墜入睡眠之中。

早上誰先起來,誰就做早餐,這條不成文的規定何時訂出來的沒人知道。

兩個人都不是早起派的,相反的還很會賴床,而大部分都是中島比菊池早了那麼幾分鐘起來,所以基本上是中島在做,菊池負責吃跟洗碗。

直到現在才有了共同生活的實感,所以中島也會在閒暇時間打掃家裡。

唯獨菊池的房間他不會進去。

中島是個很有分寸的人,和菊池相識那時他說過不能進去,因此也只有在他喝醉那次進去過。

之後更是因為吵架的關係,那房間幾乎成了中島心中的禁地。

然而...

「我把筆記本忘在房間的桌上了,今天要用中午能不能幫我拿來?」

「誒?可是...」還沒來的即說完,對方就掛斷了。

於是他站在門前糾結了好一段時間,最後硬著頭皮轉開了門把。

空無一物。

這個形容詞不完全對,更正確地來說,是有些東西都被清空了,只剩下菊池自己的物品。

中島有些驚訝的看著,許久他才想起來要拿筆記本。

在路上他都在思考這件事。

這就是菊池的決心?

這次...能相信他嗎?

中島一出現在大學裡,馬上就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本來大家都是偷偷在一旁觀看,但被一個女生認出來後,人就一窩蜂湧上,要求握手。

「不好意思」因為難以拒絕,中島就露出了有些困擾的樣子,反而惹來更多的人。

這時候,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中島突然被抓住了手,「這傢伙先借我用,但我不會還的,有膽就來找我」

「那不是菊池嗎?」

菊池在大學也算是有名人士,不少人認識他,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知名模特兒拉走,這代表著什麼,值得探究,看來是免不了一陣風波了。

兩人走到了無人的角落,菊池想到他們牽著手,突然覺得有點尷尬,便要放開。

但中島卻有些用力的握緊了手,輕輕的說,「其實這樣也不壞呢。」接著也要鬆開。

菊池聽到,也沒有放開的意思了,「就先這樣吧。」

「嗯」中島笑了笑。

又是這個笑容,看起來真的很傻,剛才會直接把人帶走也是因為他露出了這個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他哪天會被人拐走的感覺,這樣算是在宣示主權吧,雖然他們之間還沒有確立什麼。

「嗯?是不是滴雨了」中島擦了一下臉說著。

「不可能吧,現在明明就大晴天」菊池抬頭一看,天空只剩下太陽沒被遮住而已。

正當在想,要去哪裡避個雨的時候,水就像用倒的,下了下來,等到跑去亭子裡面,早就已經濕透了。

相比菊池在抱怨,中島完全沒有不高興的樣子,還笑著說,「衣服都濕了呢」

「你還在笑,感冒了可不管你」

「才不會」中島小聲的說,「不知道是哪個人還在關心我有沒有好好休息。感冒了,他也會照顧我」

哪來的自信啊。

雨勢由大變小不過只有幾分鐘的時間,烏雲漸漸散掉,雨也就跟著停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中島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心情就會變得很好。

「晚飯要吃什麼?」在中島要離開之前,菊池問道。

「嗯…好吃的東西」

「你這樣有說跟沒說不是一樣」

「因為只要是你做的東西都好吃」

「...就算誇獎我也不會做高級料理給你」菊池摸了摸鼻子,轉身要回去上課。

中島其實想也沒想過,菊池會是個如此害羞的人,第一次見面那時板著的臉,兇狠的樣子,現在看來有點不真實。

想也沒想過他們會變成這樣,莫名其妙的住在一起,明明起初都視彼此為空氣,現在卻想盡辦法留在身邊。

也不是就當中間那些令人窒息的事沒發生過,看著中島似乎游刃有餘,也不全然是如此,他有時想著菊池是抱著補償的心態,才對他這樣。

只是因為對不起他而已。

雖然菊池拔開了紥心上那根過去的刺,可是他也傷害了中島,捲入其中,所以這一切或許是讓菊池自己好過而已。

中島自認為沒有那麼脆弱,但是菊池畢竟是他喜歡的人,所以他配合著,回應那些無傷大雅的要求。

那天沒有立刻答覆或許是正確的,那時看著菊池的眼神他幾乎是要把那句「好」脫口而出。

幸好工作臨時到來,否則他可能就沒有機會再多想,要是當下答應了,或許未來的哪天他又會因為她而選擇傷害自己。

即使菊池看起來已經下定決心也一樣,距離還是存在。

就算再親暱,他們終究不是戀人。

第十一章

晚飯過後,要是沒有特別累,菊池和中島偶爾就會兩人擠在水槽前洗碗。

比如今天。

中島沖完手中的泡沫,在客廳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稍微擦乾就趕緊去接聽,而菊池則不慌不忙的將碗盤沖洗乾淨。

因為有些來不急看是誰打來的,所以當中島耳邊傳來松島的聲音時,著實驚訝了一下。

"喂…健人君嗎?"

"嗯,話說怎麼突然打來了?"

"想問你可不可以暫時借住你家"

"欸?是可以...但"

後半句還未說出來,松島就忙著道謝,還精準的告訴他多久後會到,接著就自顧自的掛斷電話。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急性子了"中島咕噥著,放下手機正要去詢問菊池有沒有意見,人就坐在沙發上。

發現中島在看他,菊池也將手機置在一旁,"怎麼了?"

"我學弟的..."一時之間中島想不出什麼關係用來介紹松島,猶豫一會,他還是說了是戀人,"他要來借住在這裡"

菊池對這件事看來沒有太大的興趣,也就說一句喔,好而已。

但總覺得,好像在生氣。

彼時中島不曉得,菊池是不想有第三個人踏進他們一同生活的地方,這個屬於兩人的世界。

菊池去洗澡的期間,中島在客廳看著電視時,剛好抬頭看到時鐘,想著松島也差不多要到,門鈴就響了。

"晚上好"一開門就見到松島那大大的笑容。

中島也笑了笑,對他說,"晚上好,進來吧"

「打擾了」松島欠著身走進去。

從在玄關脫掉鞋子,穿上室內鞋走到裡面,松島都一直在觀察著這間屋子,像個搜查官似的。

進到客廳,正好遇見洗好澡的菊池拿著一杯飲料從廚房出來。

松島看著菊池,菊池先是看了中島再看向他。

"你好,我叫松島聰,來打擾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同居人嗎?"松島眼神發亮的打量著菊池。

"松島!"中島小聲的吼了他。

菊池一臉疑惑的看著中島。

"沒事"他笑著說,然而回頭看著松島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殺掉的感覺。

接著中島抓住松島的後領,把人拖去了自己的房間。

菊池本來就沒有現在就深問的打算,可對方不知怎麼的馬上就溜了。

"真是"中島鬆了口氣的說著,並有些用力的關上門。

松島很自然,乖巧的坐在床邊地板,"健人君的房間還是這麼整齊呢"

"謝謝誇獎",中島一邊回應,一邊也坐在了松島的旁邊,"你剛剛..."

"嗯?"

"沒有,算了"依松島那天然致極的個性,大抵也是無意,就別深究了,然後他就將話題轉向別的地方,"因為沒有別的空房,所以你就跟我一起睡,可以吧"

"嗯,換洗衣物我自己有帶,不用擔心"松島打開背包拉鏈拿出了一些東西。

裡面似乎裝了不少物品,"你打算在這裡住多久"

"嗯…看情況?"松島的語氣聽起來很輕快,但中島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

"你跟勝利,發生了什麼事嗎?"要說松島能有什麼事,跟某人基本都是脫不了關係的。

松島抬頭看了中島,有些俏皮的說,"已經看出來了啊"

每次有事情就會拼命的去掩飾自己,勝利也為此感到困擾過。

"很明顯了,吵架嗎?"

"唔..."松島搖了搖頭,"沒有"

"是嘛,你喜歡就待著一兩天吧,我想他應該不會有意見"

松島若有所思看著中島,嘴角的笑別有深意。

難不成跟狐狸在一起久了,就會變得跟他一樣嘛...總覺得透過那個笑容看到了某利。

中島一邊想著,一邊拿上衣服,"那我先去洗澡了"

"好~"

——

當初勝利跟松島在一起的時候,不知不覺卻又理所當然。

雖然勝利的追求者們不盡然全是這麼想,但至少他們交往的事本就不是錯誤。

高中那會,a跟o的教室是分隔兩地的,因為在不同的校舍。

可是每天放學時間總會跑去那邊等松島,和他一起回家,這算是他們從國中就開始的習慣。

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有因為分化有所改變,一直都很平穩,直到校慶活動結束,要回家那次勝利跟松島告白了。

後來發生不少事情,但不阻礙他們互相喜歡,交往多年以來也沒見過吵架。

看松島那個樣子也的確不像是有爭吵。

那還會是什麼原因呢…勝利總不會浮気吧,中島搖了搖頭,這種事絕對不可能,他對松島的佔有慾已經超越alpha的標準了。

手撐著浴缸邊緣起身,接著穿上衣服,一邊擦頭髮一邊走去廚房想喝杯水,就看到松島和菊池在客廳坐著聊天。

"欸,原來菊池桑你會寫歌?感覺好厲害,能給我聽聽嘛"

"可以是可以,不過大部分的曲子都沒有放在這裡,要明天"

相處的很好嘛...

中島想加入話題,卻不知道要怎麼切進去,瞬間小情緒有些上來,不再想著要插話,而是去盛杯水來喝。

沒多久就沒了談話聲,中島從廚房過來,松島就對他說,"有點想睡覺了"

"嗯,那你先回房間吧"

"那晚安了"

於是客廳就剩下菊池和中島兩個人。

"你好像很擔心他",菊池開口說。

"啊…嗯,因為這是第一次他跑來找我,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是這樣啊,不過你大概可以放心了,他和那個佐藤似乎沒有爭吵,只是他有些地方想不通而已"

"你還真清楚",中島手上還拿著杯子,說完又要去喝水,就發現菊池靠了過來。

連帶一個令人火大的笑容,"怎麼,你吃醋了?"

"我......誰會吃醋啊",中島稍稍的把臉別開了。

"噗哈哈,嘛,有的人就是對著陌生人才會說的更多"

"你知道什麼事嗎?"

"嗯,一點點吧"

"告訴我"

"可以啊,你今晚來我房間睡"

"無賴",這句話中島講得特別小聲。

菊池輕輕的拍了一下中島的額頭,"你想到哪去了,我是說你睡我的床,然後我去沙發"

中島一下子黑了臉,眼睛惡狠狠的看著菊池。

這個樣子實在太有趣,令他不小心失笑,"明早不是有課,早點睡吧,明天等他不在時,我再跟你說,晚安啦",說完又輕摸了中島的頭。

看著菊池躺在沙發上,中島低喃著什麼。

ばか。

——

中島捏了捏手中的松鼠玩偶,觸感還挺不錯的,上次進來房間的時候,好像沒有看到。

看不出來他是會喜歡玩偶的人呢…

中島將玩偶抱在懷裡,軟軟的,雖然不像抱枕那麼大,但也有種被療癒的感覺。

—鈴—鈴

「喂?」

中島空出了一手接起電話,「喂」

「健人君,聰有在你那裡嗎?」

「有喔,要跟他說話嗎?雖然可能睡著了」

「不用,知道他在你那邊就好了」

不確定勝利是什麼樣的表情,但應該是鬆了口氣吧。

「聰看起來有點消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消沉啊...」勝利低聲的說著,「明天有空的話,我們單獨見個面,到時候再跟你說」

——單獨,也就是別帶聰去的意思嗎?

「好」

第十二章

本來是想約在壽司屋的,然而很不巧,那家常去的店今天剛好休息。

總覺得最近來咖啡店的次數有點多,勝利忍不住想。

「一杯黑咖啡,謝謝」中島點完餐之後,拖下了外套,「明明已經到夏末,卻還是這麼熱」說完啜飲剛才服務生送來的冰水。

「的確是很熱呢,前幾天空調壞掉要找人來修,結果他說需要等,兩天之後才又有冷氣」

「真是災難啊…」

「聰在那段期間都在抱怨,說沒有冷氣會死人」

「哈哈哈,換上是我也會這麼說」就在他喝完水之後,服務生就將茶飲送來了,接過杯子的時候,他問了勝利,「所以你和聰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跟這件事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

「......」明明表情那麼嚴肅,還說沒什麼。

「只是前陣子發情期時,聰跟我提起標記的事」

中島喝了一口咖啡差點沒噎死自己,輕咳幾聲,他追問「你拒絕了?」

勝利搖了搖頭,「當初告白就已經做好餘生都想跟他渡過的覺悟,況且都在一起這麽多年。」,他看著手環,那是聰送的生日禮物,戴上去之後就沒有再拿下來過了。

「標記,對他、對一個o來說,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我覺得不能如此兒戲的看待。所以當聰說起的時候,我沒能立刻回答。這是他對我作出的承諾,相對上,我也必須要做出能令他安心的決定。」

「你早就有答案了對吧」

勝利慎重的點了頭,「但我希望他冷靜幾天,要是依然覺得這樣的我可以...」

「看來這次也沒有我出場的機會」中島一臉可惜的樣子,不知道他本來想好了怎樣的劇情。

「沒有這回事,健人君一直都陪伴我們,不管是高中還是現在」

勝利也長大了。

中島算是見證過他們在一起的瞬間還有過程,兩個人都足夠坦率,所以才能走到這裡吧。

相比之下,他和菊池彆扭了許多。

沒辦法坦誠自己真正的心意,不顧一切的去愛。

畢竟作為一個omega,要背負的實在太多了。

——

「我回來了」中島今天沒有工作,所以回來的特別早,他脫下鞋子擺好後,發現沒有聰的。

是還沒回來嗎?

他走到客廳去,菊池正躺在沙發上,臉上蓋著雜誌。

該不會今天沒課,就睡了一整天吧...再怎麼樣應該也沒有那麼誇張。

抬頭看了時鐘,雖然時間還早,但先把晚飯做好好了,於是他走到廚房東翻西找,卻沒有什麼食材。

這時才想起來,本來預定要去超市的,結果和勝利見個面後回去上課,就完全忘了這回事。

現在應該還來的及。

「怎麼了?」

等中島回到客廳,菊池已經醒來了,頭髮亂糟糟。

「要去超市,不然沒有晚飯吃」

菊池似乎在想什麼,突然沉默下來,「不用了,我們出去吃吧」

「誒?那聰怎麼辦」

「他沒跟你說他今天就會回去了嗎?」

「!?什麼時候的事」中島趕緊拿出手機,真的有來自松島的訊息。

「大約中午吧,早上我從工作室那邊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

「這樣啊...」,大概是勝利打電話給他了,真是來匆匆去匆匆。

縱然他知道勝利的想法,但始終想不通的人是松島,而那些事都該由勝利本人親口說出。

他幫不上任何忙。

看著中島擔心的樣子,菊池只說了,「走吧」

「去哪裡?」

菊池嘆了口氣,「不是說要去吃飯?」

「...嗯」

又心不在焉。

「別在我面前想別人想得如此入神」

「你管我在想誰!而且會擔心是平常不過的事吧」中島沒好氣的說。

真是這傢伙根本不懂我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

菊池再度嘆氣,「他們才沒有你想的那麼迂迴曲折」

「你是不是又知道些什麼了」

中島的注意力終於轉到自己身上,菊池忍不住起了玩心,「さあ~如果你願意賞臉去吃個飯,我就告訴你」

賣什麼關子,中島在內心偷偷翻了白眼。

「我不一定要和你吃,只是剛好肚子餓」

「はいはいはい,走了走了,肚子快餓扁了」

無論菊池怎麼挑起話題,像是吃什麼,要去哪一間等等,中島都只是一個勁的說「嗯,好」

到最後就連進店裡,也是菊池拉著他。

點餐倒是認真的猶豫很久,菊池一手托下巴看著服務生一臉害羞的和中島說話,八成是粉絲。

這個時間的客人並不多,所以才特意選擇這裡,起碼不會造成騷動。

「可以握個手嗎?」

她小聲的對中島說,但他可是聽的很清楚。

「いいよ」他掛著王子樣的笑容說。

這輩子都不再洗手了,那個女生內心肯定是這麼想的。

又發呆。

食物都擺在眼前了,中島只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喂,中島,你不吃是嘛」

「嗯…」

他還真的夾走炸蝦吃掉了,因為本人都說好了嘛。

「喂!那是我的」

「誰叫你想的那麼入神,我以為你不吃了,不能浪費」

結果菊池剛說完,中島也從他那邊拿了一個回來吃,憤恨的說「禮尚往來」,眼神還傳達出不準抱怨四個字。

——

昨晚在中島去洗澡的期間,松島去問菊池一些事,無非是好奇他們之間的關係。

「你喜歡健人君嗎?」

菊池想也沒想到松會問的這麼直接,而自己也沒什麼好不回答的。

「嗯」

松島聽到他的答案,笑了笑,「那就好,不過啊…健人君好像不太相信你」

「......」菊池看著牆壁,有點出神,「我知道」

「但是,菊池桑或許是最靠近他的人了」

「我倒是沒有那種自信」

「沒有的事,健人君去找我們的時候,睡不著的樣子,看起來非常不安,他從來不會把弱點暴露在任何人面前,甚至連同樣身為o的我也是。」

菊池靜靜的聽著。

「那一次讓我很意外,原來他也有脆弱的一面,於是就很好奇,究竟是誰能把健人君的面具卸下來。」

菊池越讓中島顯露出原原本本的樣子,中島越不想要菊池看到這樣的他。

現在回顧起來,中島的確一直在他面前掩飾自己。

越是喜歡就越想逃跑的意思嘛?

「菊池桑最好是快點綁住kenty,不然他真的會逃走」

不會的,我,已經決定不再放手了,他在心裡暗想著。

「說起來,你的戀人就是那個佐藤勝利?」

「誒?你認識勝利?」

看這個反應,佐藤似乎沒有跟他說過我的事,「嘛,見過一兩次面」

「原來如此」松島淡淡的笑容裡藏了一絲苦澀。

「有點意外呢~他不像是會跟你吵架的人」

儘管佐藤的訊息素也有點強勢,但對陌生的他並不帶攻擊性,雖然不排除對方是個會好好控制訊息素的人。

松島垂下頭,搖了搖,「沒有,我只是想不通而已」

「......」

「ね、菊池桑是a對吧,那個啊…」松島用手指抓了抓臉頰,一臉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最後像是豁出去似的吼著,「你對標記有什麼看法」

幸好浴室離客廳不近...

為什麼突然對一個陌生人說起這種話題,這叫他如何是好。

看著菊池有些困擾的表情,松島又接著說,「其實我跟他提出了標記的事,但他沒有給我答覆。就想說,果然還是太沉重了,要標記一個人。」說到後面,聲音聽起來無力又沮喪。

「別人的事,也不好說什麼,但是他或許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從他如此關心中島和我的事來看,大概也不會是個輕浮的人,比起問我這個不相干人士,你更應該聽聽他的想法」

「嗯...你說的沒錯,菊池桑果然是真心喜歡健人君的呢」

這個人的話題也太出其不意,菊池有點害羞的摸摸鼻子,「嘛...嗯」

「身為一個o真的很沒安全感,在這點上,我很能明白健人君,所以,倘若你喜歡他,就多給他一個肯定吧」

這是昨晚完整的對話,但菊池只告訴了中島一部分,也就是松島失落的起因。

中島在聽完之後更是覺得,果然還是讓聰自己去問出來勝利的想法比較好。

正如菊池所說的,他們沒有繞彎子,而是筆直的走在同一個路上。

那兩個人肯定沒有問題的。

可是,他和他就不是這樣了。

中島走在菊池旁邊,但因為步伐不大,看起來就像走在後面一樣。

而這樣也能不被菊池發現自己在看他。

此時對方卻突然轉過身,中島趕緊移開視線,手就被抓了過去握著。

「你走太慢了」菊池一臉不耐煩,一邊抱怨著ㄧ邊把人拉到互相並行的位置。

「哪有啊」中島語氣不太高興,嘴角卻彎了上來,他知道這只是菊池為了牽手而隨便找的藉口。

夜晚的秋風徐徐吹著,喚起街道兩旁的燈光,他們在行人之中,慢慢的靠近彼此。

——

回到家裡沒有多久,門鈴就響了起來。

正準備去洗澡的中島,放下手中的衣物,走到玄關,發現是勝利還有松島,就馬上開了門。

「怎麼來了?」

「要拿回東西的,勝利陪我一起」

「那快進來吧」

「打擾了」兩個人同時說。

穿上室內鞋後,松島跟著中島走到房間裡,勝利則在原地等。

「不去客廳坐嗎?」菊池不知何時也過來了。

「不用了,我們不會待很久」

「是嘛」

「謝謝你」勝利突然冒出這句話。

菊池愣了一會,即反應過來,「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他是靠自己想通的,不像某個人不管旁人如何敲點,就是不會明白」

「他的確是個很麻煩的哥哥」勝利一臉我非常理解的樣子,「之前不太了解你們之間的事,卻說了一堆大話」

「不,那時的我就像你說的一樣,那些話其實點醒了我」

「誒誒—————!?」

從房間裡傳出來叫聲,菊池和勝利面面相覷,裡面到底在幹嘛啊...

「要結婚了嗎?恭喜你們」

「嗯…」松島有些害羞的點頭應答。

「そうか...終於到這裡了呢」中島感嘆似的說著。

「這是勝利給我的承諾」

「結婚啊,感覺跟我距離很遠,不過我本來就連對象都沒有」

「不是有嗎?菊池桑雖然看起來有點冷酷,但是人很溫柔」

不用松島說,這一點他自己是最清楚的人。

「而且,比起什麼來說,我能感覺的到他是真心喜歡健人君,我很明白我們要顧慮的事很多,但是不要因此就錯過了」

當初松島也差點錯過了勝利。

「謝謝你,我其實都知道...」

「嗯,讓人家等太久可不好喔」

「說起來,勝利還在等你,快回去吧」

兩人離開之後,他們也回去做各自的事情。

菊池認真的看著手中的譜曲,時不時也拿起桌面上零散的資料,沒有發現中島來到了客廳。

他頭上蓋著毛巾,髮絲也還在些許滴水,好像是急著來找菊池一樣,但卻沒有叫他,而是不太自在的東摸西摸。

直到菊池終於將東西整理成一疊,起來伸個懶腰的時候,中島才順勢說話,「你在幹嘛?」 他低頭過去看了看。

「在檢查幫朋友做的新曲,等等,你頭髮還在滴水,會濕掉」

「啊,抱歉」中島稍微移到旁邊去,「是什麼樣的歌?」

「抒情歌,主唱最近失戀心情不太好」

「完成之後,也給我聽聽吧」

「好,沒問題」,他接著起身去拿吹風機,「坐著吧」菊池指著地板說。

「毛巾擦一擦馬上就乾了」

「秋天很容易感冒,別囉唆,快坐下」菊池一臉不容商量的樣子,也只好妥協了。

在適當的時機切換冷暖風,菊池認真的撥弄他的頭髮,而中島卻舒服的開始昏昏欲睡。

「好了」

聽到菊池說話,中島才如夢初醒。

一人收拾物品,一人關上電燈。

「晚安了」菊池拉著門把的同時打了個哈欠,看起來真的很想睡。

而對方沒有回應,菊池疑惑的看著他。

「ねぇ,我...」他低著頭。

「怎麼了?」看中島這樣,有點擔心了起來。

「......」

「......」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但菊池大概明白中島如此失常的原因,可是希望他自己說出來。

「...我會給你答覆,所以,再等我一下就好」

「我說過了,會一直等你的」菊池伸手摸了摸中島的頭髮,「去睡覺吧」

「嗯,晚安」

第十三章

雖然鬧鐘定的時間都差不多,起來的時刻卻相差很大。

而最近幾乎是菊池比中島早起個十到二十分鐘,早餐自然也是他準備的。

叩叩——今天仍然禮貌性的敲了敲門。

中島其實不會被小動靜吵醒,他還是下意識的放輕腳步,來到床邊坐著。

對方半張臉都在被子裡,手也緊緊的攢著枕頭,頭髮亂糟糟的樣子和雜誌上的完全不同,讓他總有種優越感。

這陣子的工作特別多,好不容易閒下來後,除去學校的時間,中島也只是在家猛睡,醒來看個片子,過著十分懶散的生活。

聽勝利說似乎以前就有這樣的情形,就算定好了行程也會懶得去。

「麻煩菊池君多多把他帶出門」

勝利在聊天室中誠懇的拜託了他。

他當然沒有拒絕,只是...也要看本人願不願意出去吧。

「中島,起床了」菊池輕聲的說,並搖了搖他。

「唔...」結果他直接鑽進被窩裡,「%#%^&」

「哈?中島,別說夢話了,快起來」

「$^&**%」

菊池湊近去仔細聽,「中トロ...いかないで」

一大早的夢話竟然是壽司?他的表情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中島你再不起來的話...」菊池伸手捏住了中島的鼻子阻止呼吸。

「嗯…」對方慢慢的皺起眉頭,過了許久才想起可以用嘴巴吐氣,此時眼睛終於睜開,「你在做什麼?」

中島的聲音略沙啞,加上被捏著鼻子又有些鼻音,睡眼惺忪的樣子,菊池突然間頓了一下,才放開手。

「沒辦法,因為你都叫不醒」菊池低下頭看著中島,露出了戲謔的笑容,「你剛剛說了什麼夢話,記得嗎?」

「...」中島疑惑的眼神全映入菊池眼中,說實在他連有沒有做夢都忘了,夢話更是不可能留下記憶。

正以為菊池要說出答案的時候,鼻子又被抓住了,「早餐要冷了快點起來吧」

這傢伙...

差點就沒把手中的枕頭狠狠的砸上某個人的頭上了。

中島甚是不滿的從被窩裡出來,換好衣服後,去到飯桌前,依然一臉不快樂。

而肇事者似乎沒什麼感覺。

興許是起床氣的關係,中島才顯得在生氣,現在洗著碗看起來就是一副完全清醒的模樣,表情也柔和很多。

甩掉大部分的水滴,中島將手徹底擦乾,發現在客廳的菊池正用筆電查電影,他只瞄了一眼就準備回房間。

「要不要一起去看個電影,你今天應該挺閒的吧」菊池開口問他。

「誒?」中島頓了一下才回答,「好啊」接著轉過身,雙手撐在沙發背上,看著他瀏覽網頁。

「你有特別想看的電影嗎?」

「嗯~黑崎君,聽別人說很好看,不過一直沒時間去」

有時間你也不去啊,菊池默默的在心裡吐嘈。

「是戀愛類的?」他眼睛直直的盯著螢幕,手指不斷撫過滑鼠的滾輪。

「是啊」

「我不太感興趣...」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電影」

「基本上都看,就除了純愛電影」

「哈哈哈真奇怪」

兩個人在接下來的二十分鐘裡,一直熱烈的討論著。

最後總算敲定一部。

兩人各自去準備東西要出門,菊池只多戴了副墨鏡,服裝如一,紅格子衫、牛仔褲,十分簡潔。

中島呢,該說不愧是模特兒嗎?一頂時尚的板帽,深藍T米色七分褲,還有一件到膝蓋的外套,嗯,剛好也是格子,不過款式跟顏色不一。

兩人抵著有些炙熱的太陽,前往電影院。

感覺似乎很久沒有這樣跟誰一起出來玩了,中島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微微的彎起嘴角。

菊池撇了撇中島愉悅的神色,不經意的說,「既然這麼高興,為什麼會窩在家」

中島聽了只是笑了開來,「畢竟我不適合去人多的地方,不管是因為工作,又或是對身體來講」

「也是」,菊池瞭然的不再多說。

到了電影院,兩人流入排隊的行列裡,先不說一群朋友一起的,更多的是成雙成對。

這樣算是約會嗎?中島看向在一旁滑手機的菊池,突然意識到。

「怎麼了?」

中島搖了搖頭,「沒有,只是在想等等看完電影要幹嘛而已」

菊池歪著身觀察前方擁擠的隊伍,「嗯...就看你還有什麼地方想去吧」

「那,去CD行怎麼樣」

「可以啊」

接近電影播放時刻,中島站在櫃檯前,捧著爆米花還有炸雞,自言自語的說,「這樣夠嗎?」

「也沒時間等他做好了」菊池把他拉出來,一路帶到放映廳。

真不曉得這傢伙是在興奮什麼,電影也才兩個小時,不必要買那麼多東西吧。

然而吃最多的人可是菊池。

「給我吃一些吧」當他伸手去拿雞翅的時候,受到了中島拒絕的眼神。

「不要,你自己不買的」

於是菊池抓過中島的手,咬了一大口肉滿意的繼續看著螢幕。

之後中島就像是難民似的把整桶爆米花啃完了,為了避免菊池再搶他的食物。

雖然這部電影是喜劇,有笑聲是理所當然的事,但他們時不時會在同一個點上一起笑出來。

兩個小時過的比想像中愉快的多,可惜結尾沒有彩蛋就是了。

中島站起來伸了懶腰,「笑的真痛快」

「就是說啊,尤其是那個表情」菊池說著轉頭就看到中島在模仿剛才劇中人的樣貌。

差點沒笑跪。

但那不是代表中島演的唯妙唯肖,這要是放在眾人之中肯定會冷場,他不過是沒想到對方會突然來這一招而已。

「你有什麼要買的CD」

「嗯~是要買來送人,順便看看會不會有中意的」

「我以為你是等出了才會去店面的,沒想到也會去尋寶」

「為什麼說的好像我都蹲在家裡不出來」

難道不是?「只是有這樣的印象」

「什麼啊…」

之後一到店裡菊池就先去播放音樂的區域,戴上耳機了,中島則是專心一意的找有興趣的類型。

眼看要到午餐時間,中島便拿好幾張CD去結帳,和菊池一同離開。

但是早餐吃的晚,剛才在電影院也吃了一些,老實說不怎麼餓。

結果走著走著,就拐進了遊戲場,二話不說的玩上機台,之後還玩了投籃,氣墊球,太鼓達人,能玩的全玩了一遍。

最後中島的視線停留在一個在角落的娃娃機,一隻海豹   (o´ω`o) 混在一群小生物裡,趴在那邊。

表情莫名的跟某人很像。

於是中島去換了代幣,然而等到500圓都花完了他還是沒抓到。

「你在幹嘛?」菊池不知何時站在他的後面。

「...覺得很可愛想抓來送給學妹」

「那我幫你抓吧?」

中島默默的讓開位置,「你對娃娃機很熟練?」

「偶爾會幫人抓,但其實不太常玩」

嘴上是這麼說著,然而中島看他操作的行雲流水,一發就掉進洞裡了。

…騙子。

中島抱著有些開心又有些彆扭的複雜心情,將海豹裝進袋子。

日後菊池看到海豹一直都放在中島房間,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總結今天除了看電影以外漫無目的的行程,果然算不上是約會吧。

雖然如此,但還是挺有趣的。

坐上電車,空位其實蠻多的,所以他們就坐在偏邊緣的位置,中島往後靠著閉上眼睛。

「很累嗎?」

「有點,不過還好」

「這算是第一次一起出門做些什麼吧」

「好像是,怎麼了?」

「這樣的約會算可以接受吧?」

中島猛的睜開眼睛,轉頭看著菊池。

「其實也是臨時起意,看你沒事都很閒的樣子」

「嘛...放鬆下來後,就會懶得去做原本想做的事,所以以前勝利和聰都會找我出門,後來想著不要打擾他們,但是改不掉有人帶的習慣」

「那,以後就換我帶你出門好了」

「いいよ」,中島打了個哈欠,「總覺得你會安排的很完整」

「想睡就睡吧」

後來中島睡的要倒在座位上,把他的頭護著放到自己肩上的事,某人沒有說出來。

第十四章

菊池最近非常忙,已經快跟中島一樣忙了。

要說原因的話,客廳牆壁上的月曆明明白白地寫著。

x月x日是菊池他們的大學祭,所以他幾乎都很晚回來,有時甚至會在學校過夜。

這些中島都很清楚,因為菊池都會一一向他匯報今天在做什麼,儘管如此...他還是會覺得這間房子似乎有點寬敞。

所以幾乎整個早上他除了吃早餐都待在自己的房間。

今天是難得的假日,在這樣的日子他依舊如往常一樣不曉得要做什麼、不對...至少他有想過,和某人一起,不管是看電視,或僅僅只是窩在客廳各做各的事。

但這些現在都不能成立。

中島在床上躺成大字,抬高手機凝視一直沒有變動過的畫面,那是和菊池的聊天室,框格內的文字已經打打刪刪過許多次,最終還是恢復一片白淨。

想說的話很多,卻都覺得不太合適。

他放棄似的讓手臂墜落,轉而摸去角落裡的那隻海豹,觸感依然的柔軟,愛不釋手的將它抱進懷裡。

(o´ω`o)

像是看到他在笑一般,中島莫名的傻笑起來。

不知道他現在又在做些什麼,據昨天所說,舞台搭建的都差不多了,剩下就是細微的調整,還有再確認節目表的安排。

菊池工作起來的表情很認真,跟平常的感覺大不相同,有時候,看著這樣的他,時間彷彿被凍住不再流動,但是內心響起的鼓動反而逐漸地加快。

不過,這是兩個人獨處時的模樣,那麼...在別人,在他十分熟悉的朋友面前,又是什麼模樣呢?

他突然好奇了起來,安置好娃娃後,他起身從衣櫃拿衣服換上並傳了訊息。

這次他沒有猶豫的馬上傳送,還沒等他收進口袋,對方已經回了。

“今天很忙碌,大概要等到一點才會吃飯吧”

“聽起來很辛苦,但你怎麼有時間看手機呢(o'ω'o) ”

“剛好在用手機查資料”

“我怎麼覺得你是在偷懶啊?(笑)”

“糟了,居然被你發現了”

“把活動長的電話給我,我要打小報告😈”

“想也知道不會給你,今天幾點起床的?”

“不告訴你”

“反正也是那個時間離不遠,雖然知道你很累但不要休息過頭了”

“你才是好好擔心自己,總覺得你沒什麼在睡”

“反正你幫我睡了”

“你繼續扯(笑)”

“我還有事情要做就不跟你扯遠了

ps.今天我會回去”

中島戴著口罩,但他還是忍不住用手遮住嘴巴,深怕別人看到他嘴角勾起的弧度。

他摩挲著螢幕,整個人似乎被包裹在陽光裡似的,非常溫暖。

藉著上次的記憶還有手機的幫助,中島從下車到目的地,中間毫無阻礙的抵達了,他站在門口,覺得自己像傻子,但非常開心。

今天他戴了帽子和口罩,說不定連菊池都認不出來他。

越往裡頭走,人越多,他不是這裡的學生,一頭栽進去這裡面會不會顯得太過突兀?

事實証明,沒有人在意他,因為大家都在忙東忙西,沒有時間注意這個在校園裏遊蕩的人。

好久沒有這麼自由了,模特的工作對他有一定的影響力,不管好的或壞的,都一樣會造成他無法在人群之中不被注視。

留下覺得被犧牲了什麼,離開又覺得哪裡空空的,這種矛盾的心情一直纏繞著他,最大的原因在於對未來的迷茫。

除了這份工作他還能做什麼,目前沒有想法,但菊池跟他不同,他有目標,而且一步不偏的往前走。

在至今遇到的人之中,菊池對他有著不可思議的吸引力。

要是跟著對方,也許他也能找到自己的未來。

在某個內心的角落,他這麼想著。

「菊池君!那邊的音響需要你去檢查一下」

幾乎是反射性的,中島尋找著聲音的來源,順著看到了菊池的身影。

有點遠,但又不會認不出,畢竟那個髮色實在過於顯眼了。

現在這個距離他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如果再大聲一些應該就能傳入耳朵裏,但中島選擇站在原地,默默看著和旁人講話的菊池。

與他想像中的樣子差不多,專注、嚴肅的樣子。

在這樣在對方不知情的狀況下,望著他,究竟有什麼意思,其實中島完全沒有想過。

但他明白起因不過是好奇。

好奇喜歡的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是以怎樣的臉龐對待他人,僅此而已。

菊池和那個人並肩而走,感到滿足的中島打算轉身離開,就這麼一瞬間,菊池看向了他這個方向。

明顯地愣住了,也不管旁邊的人在叫他,菊池毫不遲疑地向中島而去。

中島待在原地不動。

「嗨~」,中島眼睛彎彎的,菊池知道他在笑。

「嗨什麼嗨,怎麼突然過來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啊,只是想過來看看,難得出來逛」

「難得出來也不會來這邊吧,這邊是校區欸」,菊池一臉擔憂的看著中島。

「真的沒事,過來看看不是騙你的,很好奇你們校園祭的佈局所以就自己過來了」

菊池撇了撇嘴,「你要來也先跟我說一聲、我」

「菊池君,學長在催了!」

「知道了」,菊池轉頭回應,「你等我一會,然後等等我會叫那傢伙帶你去別的地方,這裡人太多,訊息素很雜」

「不用那麼麻煩,我直接回去就好了」

「你都來了,怎麼可能放你一個人回去,等我,我馬上就能休息」,菊池快走到那個同學那邊,跟他說了幾句話就匆匆的走了。

接著對方便過來找他,「菊池君說要我帶你去中庭,走吧」

「好」

在帶他到所謂的中庭時,那個同學也馬上走了。

中島找了一個空位坐下,與其說是中庭,不如說是結合畫廊的咖啡廳吧。

而且位置也不在中間。

此時的櫃檯沒有人,整棟大樓貌似也是,安靜地讓他有些不自在,獨自一個人,這和在家時沒有兩樣。

「應該堅持回去的」,中島後悔的說著,「一會是多久呢」,他慢慢的脫下帽子,正打算也把口罩拿下來的時候,他注意到幾個女生從走廊過來,於是他拿出手機假裝在滑。

在意料之外的是,她們是向著中島來的,但他堅持不抬頭,平時的話,他也許會直接開口,可是現在是在學校裡,不能給菊池添麻煩。

上次送筆記本就產生了一次騷動,雖然對方不在意。

「那個...請問,你應該不是這裡的學生吧?」,一頭捲髮的女孩開了口。

「不是」,中島壓低了聲音。

「校園祭準備期間外人是不可以進來的」,她說道。

「不好意思,我馬上走」,中島又戴上帽子,一副要走的姿態,卻被攔住。

「我是學生會的人,可以請你告訴我你是誰嗎?我必須向學校說明」

中島覺得進退兩難,「...不太方便」

「這樣我就要叫警衛來了」

「...我、我是菊池風磨的堂哥,叫菊池勝利」,中島不明白他是急中生了什麼怪智,盜用了菊池這個姓,借用勝利的名字

「喂...祐希,妳是不是認錯人了」,另一個短髮的女孩小聲的問。

「不可能!菊池風磨我當然知道,可從來沒聽過他說過堂哥的事」

中島在這女孩三番兩次的阻撓中,了解她到底想做什麼,握手簽名都行,只要別拍照。

「......對不起」,他才開口說一句話而已,女孩便作勢要摘下他的口罩,窺探他的真實面貌。

「喂!手放下,黑澤祐希」,菊池打開門走進來,事實制止了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

「誰管你」

中島抓住了祐希的手。

「對女生這麼粗魯好嗎?」,她狠狠的說。

「我很輕的抓著了,應該不會痛」

菊池插入兩人之間,將他們隔開,然後把手分開,自己捏著中島的手腕,完全擋在他面前。

「你有點警戒心吧,她是個alpha」,菊池輕聲的說,「不要對別人的家人動手動腳的」,說完他就拉著中島離開。

「他絕對絕對是中島健人,我不可能認錯,我每本雜誌都有買的!」

__

跟上次一樣,菊池把他從困擾中拉出來。

「抱歉,好像給你添麻煩了」

「比起這個,稍微調低你的服務精神,太溫柔不是件好事,那種狂熱粉絲拜託你不要搭理了」,菊池的語氣很嚴肅。

「生氣了?」,中島莫名的有點開心。

如果有人不討厭看到喜歡的人被別人纏著,還沒感覺的,絕對是個人渣。

纏人的還是個a,那就更不用說太多了。

菊池將他拉到牆角,「唉...本來想帶你逛,但沒有太多時間」

「還有時間吃飯嗎?」

「嗯」

「那我們一起去吃?」

「我們學校食堂有開,去那邊可以嗎?」

「當然」

「不過先讓我休息一下」,菊池貼著牆壁蹲下,中島也跟著蹲在一旁,拍了拍對方的手腕,示意放開。

然而,在分開之餘,有意無意的似乎感受到指尖的碰觸。

中島收回手玩弄地上的葉子,「我這樣待在這裡沒問題嗎?」

「沒問題,雖然他們的確有說禁止外人進入,但人那麼多也不會一一查,那個女的只是在找藉口而已」

「你有聽到?」

「不用聽也知道她齷齪的想法」

「用不著說到這種程度吧」,中島歪頭看著菊池的側臉。

注意到視線的菊池也轉頭和他對望,「幹嘛啊」

「沒有」,中島笑著,「只是覺得開心」

「有什麼好開心的」

「不想告訴你」

我絕對不會告訴你,是因為你在旁邊。

「小氣」,菊池看著來來去去的人影,一時間不曉得該說什麼話,然而這樣的氣氛卻不會令他感到尷尬。

在沉默之間,中島無聲無息的靠近菊池,離了大約一個手掌的距離,不近,也不遠。

此時,他沒由來的想起今天早上為什麼會覺得房子很空曠了。

寂寞。

因為另一個人不在,他覺得寂寞了。

反常的出門也只是想去找他,如此簡單的事而已。

而現在__

校園充斥著人聲。

然而角落卻是另一個世界。

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世界。

第十五章

手機設的定時鬧鍾,盡責的吵醒睡夢中的菊池。

今天即使他再不願意,也不能躺回被窩。

隨意的抓了抓頭髮,換起一身輕便的衣服,輕手輕腳的去浴室洗漱。

原本他還在想中島又睡成什麼樣子,而在對方房門前獨自亂想像一通,結果走到客廳時,一眼就瞄到在廚房餐桌上,趴著睡覺的某人。

他忍不住翹起嘴角,打算去捉弄中島,但桌上放著的保溫罩吸引了他的注意,一邊觀察對方的動靜,一邊將罩子掀起。

底下是一人份的早餐。

惡作劇什麼的,還是算了。

明明就不擅長早起,還特地起來幫他準備早餐,菊池看著中島,貌似可以看見他睡眼惺忪的煎蛋、烤吐司,泡咖啡的樣子。

就如同現在的睡顏一樣可愛。

「な-か-し-ま--」,菊池在他耳邊輕聲的呼喊著。

但果不其然的被對方直接無視。

仔細一看,中島的嘴邊流著口水,誰會想到身為雜誌模特的中島健人睡像其實是這麼地不夢幻。

說好不對他惡作劇的菊池,心中卻又打起了一個壞主意,拿起手機,在近距離下,拍了這個畫面,才正經八百的叫人。

「起來吧,不要在這邊睡」,他輕輕的搖中島的肩膀,「再不起來的話,中トロ要被吃光了」

語落,中島奇蹟似的從桌子上爬起來,迷迷糊糊的東張西望,「在哪裡?」

「笨蛋,一大早的哪有壽司」,菊池故作嚴肅的抬起手,放鬆力道的彈了彈中島的額頭。

可是中島卻一副被欺負了的模樣,揉揉被彈的地方。

「清醒一點,口水都流一地了」

「嗯?」,他緩慢的抬起手抹掉口水,然後就這麼呆呆的坐著。

看著菊池開始吃早餐,他輕聲的問了問,「現在幾點了?」

「比你平常起床的時間還早太多了」,菊池調侃道。

「是嘛?」,中島看著似乎是清醒了點,「要不要換一杯,感覺已經冷掉了」

「不用了,我喜歡喝冷的」,說著,菊池就喝了一口表示。

中島起身去給自己添一杯咖啡醒腦,靠在流理台,捧著杯子享受香醇的氣味,任由熱氣填滿全身的細胞。

他打量著菊池的頭頂,對方似乎對頭髮很講究,所以看著非常的滑順光澤,中島動了動他那雙彈鋼琴的手,最後什麼也沒做。

最近,總有種按耐不住的衝動,想和菊池靠的更近。

「你這樣慢悠悠地來的及嗎?」

「放心,我比預計的時間更早了半小時」

「因為會賴床嗎?」,中島笑了笑。

「主要是想在電車上補眠」,菊池收拾了碗,放到洗碗槽裡面。

中島稍微挪了位置,方便菊池洗碗,「你絕對會坐過站」

「說的對,喝咖啡有效多了」,打開水龍頭,對著中島說,「給我吧,你不是喝完了?」

「謝謝」

「也謝謝你的早餐」

說完兩個人都笑了笑。

「那麼客氣做什麼,怪彆扭的」

「我是出於禮貌方面,有什麼好彆扭,是你想太多」

吐槽完對方後,又一起笑了。

__

雖然前幾天和經紀人確認過行程,昨天卻來了工作提前的告知。

這算是在他的預料之中,畢竟合約快結束,很多工作不能拖延到,得在期限內完成,但他並沒有跟菊池說過這件事。

不過昨天對他致歉說臨時去不了的時候,菊池也只對他說一句加油,而他則回了聲不要偷懶。

經紀人10點就會來接人。

現在還有好多時間可以睡,但中島選擇拿出筆電,戴上眼鏡,專心的打報告。

學期也快結束了,還有一年就要徹底和校園分離,和公司的合約也快到期。

是時候,該面對了。

自己的未來。

還有和菊池的未來。

...

休息中的菊池不斷的把手機拿起,又放下,畢竟他無法確認對方是否還在忙,所以一直猶豫不決。

傳訊息這種簡單的事,何時變得如此讓人的心搖擺不定。

其實很明瞭了,因為這顆心不是向著自己,而是跟著另一個人,所以才無法掌握心跳。

請你稍微放開,但千萬不要鬆手...

菊池望著天空,伸手遮成一片陰影。

深秋正逐漸掃蕩夏日的餘溫,然而,今天的陽光卻溫柔地照耀著每一片金黃的葉子,像是在安撫孩子般。

期望你也能感受到,我此刻的心情。

「菊池君-- 」,不遠處,一個女孩對著他揮手。

菊池禮貌的回敬,但他其實認不出來是誰,直到對方走近。

是他之前曾拜託錄demo請到家裡的女生,小島彩香。

「怎麼了嗎?」

「嗯,那個,是這樣的」,她有些放不開的捏著衣擺,似乎難以開口。

「雖然不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慢慢來」

彩香咬了咬脣,眼神像是下定了決心,接著忽然地彎下腰,「非常對不起」

「?突然是怎麼了,對我說道歉」

「我之前不小心告訴早紀,中島君住在哪裡,然後,然後上次在和她討論的時候,被黑澤同學聽到,被追問很多事...聽說前天中島君來的時候,被她纏上了」,彩香說到後面,聲音都在顫抖,「對不起,都是我沒閉緊嘴巴」

「欸...那個,沒關系的,妳先冷靜一下,過來坐著」,菊池過去拉彩香坐在階梯上,「一些小事情而已,用不著這麼放在心上」

「可是、給你們添麻煩了吧」,彩香故作鎮定的抬頭,強忍著淚水。

「中島也沒放在心上的」

「...那、那菊池君呢」

「我當然不會」

「真的?」

「真的,那時候中島剛過來而已,我也沒注意到要跟妳說一聲。前天只是倒楣被黑澤撞見,不是妳的問題」

「太好了...我怕你知道會生氣,所以,先來跟你坦白」

「這樣啊,謝謝妳告訴我」

「...雖然有些突然」,彩香吸了一下鼻子,「菊池君有喜歡的人嗎?」

「嗯,有喔」

「是嘛」,彩香笑了笑,「我...其實喜歡菊池君很久了,所以被你叫問能不能試唱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她低下了頭,「向你道歉,也是因為,不想被你討厭,雖然我知道你並不在意我」

「我...」

「什麼都不用說,剛好藉這個機會,我想好好的跟你告白」,彩香閉上眼睛深呼吸,「菊池風磨,我喜歡你,可以請你和我交往嗎?」

「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空氣凝結了幾秒,才重新被一陣風吹動

「...我知道了,謝謝你聽我說這麼多,打擾你的休息時間,真的不好意思」,實際聽到本人親口說,打擊比想像中的更大。

她離開前又向菊池鞠躬,然後匆匆的跑走了。

菊池默默的看著對方的背影,他會不會最後也是那樣,傷心的背對中島呢,他不由的這麼想。

其實他並不是非常好的一個人,時常讓中島受到傷害,可他沒有機會對那個鼓起勇氣來和自己告白的彩香說明。

但是啊,他明白。

如果只是假裝成準備好的姿態,等待中島開口,那他是沒有資格說想待在對方身邊的。

不是利用alpha的優勢,也不是挾持omega的弱小。

而是平等的追求,喜歡原本就是要互相的。

你說是不是。

__

忙了幾乎一天,中島依然掛念著校園祭。

他看著車窗外的街景,貌似很從容的樣子,其實手已經按耐不住的敲打著大腿。

這個時間大約到尾聲了,最後的舞台節目是菊池的朋友組的樂團。

今天他似乎會稍微上去幫忙彈吉他。

要是能趕上就好了。

想看他閃閃發光的樣子,必定又是不同的感覺。

...

可惜的是,他到場的時候,曲子剛好結束了。

「還是錯過了啊」,中島殘念的站在人群外,看著台上的人。

近視眼的他,無法看清菊池的模樣,但是卻有辦法想像對方興致高昂的表情。

彷彿菊池的心情可以傳達給他似的。

明明我們還離的那麼遠,中島笑了笑。

人群散去,中島則走到牆角,打電話給菊池。

“喂?”

「喂--」

“你在哪?”

「來不及看你表演,太可惜了」

“別岔開話題啊,我知道你來了”

「欸,為什麼?」

“我視力還挺好的”

「...你個騙子」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不會告訴你”

中島無奈的撇了嘴,這個人絕對是在報復。

「小氣」

這熟悉熟悉的對話,貌似在哪有過。

“你往左邊看看”,菊池溫柔的說著,讓中島的耳邊有些發麻。

他聽話的往左看,只見舞台的光輝已經被切斷,整個融入了即將到來的黑夜,「什麼也沒有啊」

“仔細看”

中島皺了皺眉,在他疑惑的時候,感覺到耳邊忽然被一股冰冷侵入。

接著流暢的音樂隨即佔領了腦袋。

Yeah… Come on…

Wow…

伴隨著的是菊池的歌聲。

中島其實沒有一次真正聽過菊池唱歌,大多數都是他作曲或作詞,demo都是請別人來幫忙。

また君の歌う 下手な鼻歌が

聞こえたような 気がした 一人の部屋

今夜も 心を Breaking me up

他這時才知道,菊池的歌聲,是如此的溫柔、會讓人依戀的。

他閉上雙眼,對方靠的沒有很近,但是他能感受到旁邊的體溫。

一曲即將結束,中島預備著要把耳機拿下,卻聽到菊池說,「別摘下,跟我走」,接著把手裡的播放器塞給中島拿著。

菊池從他後面走出來,走在他面前。

此時,時鐘般的喀喀喀聲,一下一下的拍擊中島的心口。

ありふれたひと時を

ソファの定位置で過ごして

なんとなくいつだって

このままでいたくて

跟剛才的曲調相比,明顯增添了一絲明朗的氣息,連唱腔都洋溢著無法明說的幸福。

校園祭在落幕當中,除了操場上燃燒著營火外,其他地方都沒有燈光照亮。

看不見前方的路途,中島卻沒有任何的擔憂,只因為菊池說了,跟著他。

不過,在對方沒有事先說停下時,中島穩穩的撞上菊池的後背。

「小心點」

「你才不要突然停下」

那是一個噴水池,而它的三方都有長椅,兩個人隨意的找最近的坐著。

中島摘下左邊的耳機,塞進菊池的左耳。

「怎麼了?」

「沒有,只是覺得你耳邊空空的不太好」

「哈哈,那是什麼」,說是這樣說,菊池還特意緊緊的按著。

聽著自己唱歌原來是這種感覺啊,菊池的耳根子悄悄地染成紅色。

但在這樣視弱的夜晚中,中島是看不清的,而且十分沉浸的歌曲裡。

最後一聲時鐘的聲響結束,誰也沒有再次點播,也沒有拿下單邊的耳機。

只有乾淨的水在流動。

「今天,開心嗎?」

「很快樂,而且四年級他們最後一次的校園祭也玩得非常瘋狂」

「我相信你也是其中一個玩瘋的」

「今年的我可是很忙的,才沒時間陪他們亂來」

「最好是這樣」,中島笑了笑。

菊池講了很多今天發生的趣事,每個都著實戳中了中島的笑點,也可能是菊池的敘述方式太過有趣,讓他不禁失笑。

「還有啊...今天有人跟我告白了」

中島心跳漏了一拍,但他假裝沒發覺,平淡地問,「...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回絕了」,菊池停頓了一下,「因為我有喜歡的人,我對她這麼說」

「這樣啊」

「那,換我問你,你有喜歡的人嗎?」

「當然有」

「是想跟他在一起,一輩子的人?」

「是」

「真巧,我也有那樣的人」

「餒,菊池」

「怎麼了,中島?」

「你喜歡的那個人,是什麼樣的人啊」

「讓我想想」,菊池抬頭望著天空,那裡一顆星也沒有,「第一次看到他,什麼也沒感覺,就只是陌生人」

「但是,不曉得從何時開始,就在意著他。越是相處越是覺得放不下,既愛逞強又不服輸,然而這樣一個好強的人卻一次次的被我傷害」

「可我卻一直是被原諒的那一個,這樣的我有什麼好的,我總是在自我問答,最後,選擇將決定權交給他,由他來判斷,我是否對他真的如此的重要。」

「但我發現我等的很煎熬,就像他之前在等我從回憶中走出來面對他一樣。」

「將事情全權交由他定奪,其實也會過於沉重,明明是我喜歡著,就該由我來坦然面對」

「你真的很喜歡他,對吧」,中島的聲音在顫抖著。

菊池看著他的側臉,手指緩緩的湊過去,搭上中島的小指。

然後不斷的交疊在一起,卻始終沒有相握。

「那你喜歡的人,又是如何呢?」

「說實話,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喜歡上一個,第一次印象很差的人。態度惡劣的不行,但是有著意外的一面,他其實很溫柔,在我喝酒醉醺醺的時候,我明明是隨便打過去而已,卻在三更半夜跑去接我,那時候也不是很熟,但願意做到這個樣子」

「我承認我是個很麻煩的人,一邊不想靠別人幫忙,一邊又無法平衡好自己的生活。他應該看不下去這樣的我,每次想多靠近我一些,但又被我擋在遠處,也難怪在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他的時候,對方已經不願意接近了」

「在被傷害之後,一開始我真的對他的承諾有所懷疑,可是我無法放下對他的情感,即使再怎麼說服自己不要相信,終究還是會被他的一舉一動給吸引」

「小打小鬧的生活,為彼此準備早餐,日常的小對話,偶爾窩在沙發上約會,這些全部都是我沒辦法不去喜歡的,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雖然我們都不是非常完美的人,可能也不會非常適合彼此,但是,我還是要這樣說」

「我喜歡你,菊池風磨」

一瞬間,校園裡的街燈一同亮起。

菊池一眼看到中島那燦爛的笑容,他也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

原本只是交疊的手,終於相緊扣。

菊池慢慢靠近中島,抵著他的額頭,對上中島閃爍著光的眼睛,「我也喜歡你,中島健人」

番外一__Yours

Chapter Summary

結番小破車

中島捧著馬克杯,對膝蓋上的記事簿發呆,連熱氣飄上他的臉都毫無知覺。

有件事他已經想很久了,但是還沒向菊池坦白。

估算出發情期的日子後,他理應要去醫院排隊領抑制劑,可是隨著時間越來越靠近,他卻依然沒有動身。

那是一種矛盾的心理,一方面想和菊池有更親密的關係,一方面又害怕這樣的連結。

他並不清楚其他omega是否也有這樣的顧慮,但他自己有,而且怕這樣的想法會讓菊池覺得他在退縮。

可是在心裡的某處,他其實是明白的,這些都是他一個人鑽牛角尖而已,實際上對方怎麼想,不問問是不會曉得的。

交往以後,中島已經在試著去依賴菊池,以自己笨拙的方式敞開內心。

菊池不可能沒有感受到他的變化,能看到中島為自身、為他而做改變,沒有什麼不滿足的地方。

不用像瀑布那樣急速的傾瀉,一點一滴就夠了,慢慢的互相愛著。

喀擦--

中島敏銳的捕捉到了開門的聲音,心突然像被抓住似的縮緊,但又馬上讓自己放鬆的深呼吸。

「歡迎回來」,他到走廊去迎接菊池。

「我回來了」,菊池看起來非常的累,今天他課結束後在跟教授討論事情到現在,晚餐也在外頭解決。

畢竟也到了開始準備畢業論文的時期,而自己也在蒐集資料,雖然大部分的學生都會拖到最後一刻才會想起這件事。

不過,他們兩個卻會督促彼此不要偷懶。

「你怎麼還沒睡」

「還很早呢,而且我有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菊池似乎感受到中島語氣裡的嚴肅,情緒也跟著沉靜。

「到客廳吧」

菊池脫下外套放在沙發把手上,接著就看到桌上擺著行事曆。

「你要不要喝茶」,中島拿起杯子問。

「水就好了」,菊池彎腰看著上面排滿的待辦事項,看的有點入迷。

「給,水」,中島走過來看他如此專心的模樣,也沒有說什麼,雖然他是忘記將本子闔上,但這樣也好,省得他還要做開場白。

也不明白自己從哪來的自信,覺得菊池一定知道他在想什麼。

「然後,我們要聊什麼事?」,菊池轉頭問著。

中島站在沙發後面,雙手有些無措的緊捏著椅,「你能不能陪我去醫院,拿抑制劑」

「當然沒問題」,菊池笑著說,「謝謝你告訴我」

一個笑容,一句話,僅僅如此,中島就得到安慰。

「你的顧慮我都可以理解,我也明白你在逐漸的向我靠近,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所以,不用多想,直到你可以的那天,我不會做除了親吻和牽手以外的事」

「如果你同意,我也會陪你一起入睡」,菊池起身一隻腳跪在沙發上,與中島面對面,「好嗎?」

「嗯」,中島放開雙手疊在菊池撐在椅背上的手上,鬆了一口氣的低頭笑了笑。

菊池將大拇指抬起,摩挲著對方的虎口。

「哈哈,好癢」

菊池從鼻間輕哼的笑著,接著抵住中島的額頭,用那微乎其微的氣音說,「好き」

「俺も、好き」

__

從早到中午,中島一步都沒有踏出房門,但是菊池沒有進去問候。

空氣中彌漫的,海洋的鹽水氣味足以說明一切。

發情期有多痛苦,菊池能深刻的感受到,因為他自己也被那股訊息素給牽制了。

本能在腦海裡衝撞著,意圖撕毀他可笑的意志。

菊池步履蹣跚的走去盛杯水喝,然而怎麼樣也無法滋潤他乾燥的口腔。

唯一能解決現況的只有窩在房間裡同樣受苦的那個人。

菊池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咬緊牙根將水龍頭轉到底,宛如傾盆大雨的水澆灌在他的頭上,冰冷的觸感流過全身,自欺欺人的認為燥熱快被消散。

然而,直到他只能集中注意才能聞到的海洋味時,以已經淋了有半個小時以上。

穩定下來的訊息素依然比平時更為濃厚,他都要去懷疑中島是否真的有服用抑制劑,但那是無庸置疑的。

只是他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

那天醫生對他的提醒,此刻環繞在耳邊,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抑制劑到頭來依然是藥物,人的身體會對其服用的次數及多寡產生抗體,年紀越成長效果會越差,甚至是影響生育”

“如果可以,還是盡快標記為好”

雖然得到這樣的建議,菊池卻絲毫沒有聽取的打算,跟中島個人的意願比起來旁人的說辭就像羽毛般毫無重量可言。

然而中島本人卻十分在意他這樣的決定對菊池不公平。

看他這樣菊池也只能苦笑著,理智跟情感真的是無法混在一塊討論啊。

但那都是在喜歡對方的前提下才會有的煩惱。

他們還不曉得標記所帶來的含義,但對現階段的菊池來說,那都是在建立起信任之後才需要來討論的事。

現在他只要待在這裡,與中島一起承受同樣的痛苦就夠了。

其他的事,就不需要想了。

...

隨後,菊池將頭髮擦乾,做了粥,順便翻遍家裡找到一盒抑制劑,有效期限還未過。

他草草的吞下一顆,就將午飯端進中島的房間。

枕頭被摔下地面,床單也都是皺的,而中島整個人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蜷縮成一團。

守ってあけたい、

助けてあけたい、

でも……

抑制劑已經發揮了效用,此時猶如洪水般的訊息素,壓垮不了他了。

菊池穩當的走過去坐在床邊,「中島,你還好嗎?」,他緩緩地掀開棉被的一角。

臉上滿是潮紅,過於忍耐而流出的汗,浸濕了頭髮及身體,就像從水裡被打撈起來一樣,然而他仍然如同在水中那樣難以呼吸。

菊池連同被子一起將人拉起來,讓中島靠在他身上,「吃個幾口也好」

一匙又一匙的送往嘴裡,好歹解決了一半。

望著中島神智不清的闔上雙眼,讓他平躺後,菊池出去弄了一盆水,拿一條毛巾。

替正處於難受當中的中島擦拭身體。

「嗚...風磨」,他呻吟著,抓住菊池拿著毛巾的手腕,雙手像藤蔓一樣攀上對方的脖子,「救我,好痛苦」

毫無重量的請求中透露了軟弱。

菊池忽略了中島那親暱的稱呼,只是一下又一下的蹭著頭髮,「沒事,我在你身邊」,他溫柔得安撫著。

但中島沒有回應,粗重的呼吸緊貼在菊池頸窩,下意識就去啃咬,輕輕地宛如邀約。

幸好他已經吃藥了,否則現在可能早就失去理智,然而這般的清醒又讓他覺得難以承受。

但他很重視中島,更希望中島重視自己。

「風磨,標記我好不好」,他連聲音都在顫抖。

或許說出口的這句話,有一半是出自真心,可是...

「無論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不用著急」

「你也很想要不是嗎?」,本能幾乎要壓過他的意識,渴求的情感不斷溢出,卻找不到宣洩的出口。

菊池忽然想起醫生的話,他猜想應該是抑制劑服用過多產生了抗藥性,所以中島才一直無法很好控制。

「拜託你」,中島哽咽的說,他感覺自己眼眶快燒起來似的,滾燙的淚水劃過臉頰。

但菊池只是用寬厚的手掌遮住了他的雙眼,「我都知道,而且不管有沒有標記你都是我的了,慢慢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他親了中島的額頭,「我可以碰你嗎?」

「嗯...」

僅僅是用手觸碰脖間的皮膚,中島就不能自主地戰慄了起來,緊貼著那明顯低於自己體溫的手掌。

不夠...還要,更多,菊池從在此刻意亂情迷的眼睛裡看出了渴望,他低下頭,髮絲也跟著垂落,像深夜的窗簾似的,遮蓋住他親吻心上人眼瞼的畫面。

「我也是一樣的」,他輕聲的說。

雖然現在腦袋遲鈍的中島反應不過來菊池說的話,但這不影響本能告訴他要做些什麼。

他抬頭去吻菊池,凌亂卻又纏綿地吻著,軟綿綿的手勾住菊池的脖子,好像打結似的無法解開。

菊池也就甘願地順從,托著中島的後腦勺持續深吻,誰也不願放開誰。

他觸碰了中島滾燙的身軀,對方整個人宛如火球,讓他不禁有種自己或許會被燃燒殆盡的錯覺。

胸膛,腰肢,滿足一切中島想被碰的地方,也滿足他對本身對戀人的慾望。

「啊...哈嗯」,他撫上中島的分身,一步一步帶領著對方到達高潮,希望這樣至少可以減少一點發情期帶來的痛苦。

敏感的身體很快就頂不住刺激,本人也睡了過去,菊池收拾了一下,把食物拿走。

「好好休息」,他輕聲的囑咐。

--

回想當時,他看不見菊池的表情,只有對話模糊的記在腦海裡。

儘管記不清楚那段期間的事,但他能感受的到自己被人重視著,菊池溫柔的聲音還殘留在他的耳邊。

其實想被他標記的心情不假,雖然會怕,可是他依然想把真心袒露出來,發情期只是一個契機,就好像喝了酒就會把本心說出口一樣。

然而菊池好似是誤會了,但也不能怪他,畢竟現在回憶起來連自己也不能好好說明。

那他就只能在“清醒”的時候,把話都講給菊池了。

這大概是他人生當中,為數不多的任性之一。

毫無理由的跑到居酒屋,喝了一杯娧茶的酒,就這麼“醉了”

在編輯完訊息之後,內心似乎依然殘留著一點罪惡感,但是他只猶豫了一秒,便把它發送出去。

中島把手機放下,整個人如同脫力般趴臥在桌子上。

儘管平常是一個不勝酒力的人,一杯還不至於把自己弄昏,他只是單純累了而已。

震動聲由桌子傳入中島耳裡,螢幕在閃爍,但他卻是靜靜地看著,放任電話另一邊的人乾著急。

如果菊池在家,應該不用多久就能過來了,再此之前,他決定小睡一下,讓這場告白能夠更加真實。

這件事,他想了很久,又好像沒想那麼久,回過神來一切都已經定論了。

就像他原本打算睡一會,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貼在菊池的背上。

抬起沉重的眼皮環顧四週,他回到家了。

菊池感受到他貌似醒了過來,但誰都沒有開口的打算,任由電器的噪音填補空缺。

中島移動了一下頭,埋在菊池的後頸,髮尾掠過他的臉上,癢歸癢,但這種觸感令他舒服。

微微呼吸一口氣,鼻腔裡滿滿的酒氣,他喝的那杯酒和菊池的訊息素混在一起,加深了醉意。

以後要是想喝酒,就聞你的味道吧,絕對不會有膩味的那天。

他暗自在心裡說道。

菊池小心翼翼的將人安穩地放在床上,然而就在中島的手即將從他肩膀上滑落時,軟趴趴的手忽然使勁力氣勾住脖子,把人也拖下來。

他瞪大了眼睛,有些受驚的看著旁邊的中島,然而對方卻只是瞇著眼,一副惡作劇得逞似的笑著。

菊池不明白他究竟是醉了又或是沒醉,只是往他靠近也扣著中島的腦袋拉向自己,吻上那個甜蜜的嘴唇。

交纏到一段落,退出的舌頭若有似無地舔了上唇。

他有了醉意,絕對是中島傳染給他的,以至於腦袋暫時沒了思緒。

相反地,中島一個翻身跨坐在菊池身上,用那適合談鋼琴的手撫摸著對方臉的輪廓,虔誠地吻過額頭、眉間、鼻子,最後懲罰般地啃咬菊池的喉結。

「中島,你其實沒醉吧?」,菊池沙啞的叫著,他被咬了那一下後,瞬間回了神智。

「時間不早了,洗個澡睡覺吧」

中島的身子微微抖了抖,隨後一動也不動,閉上眼睛,假裝自己聽不見,「ね、做吧」

菊池嘆了口氣,抓著中島的手翻了過去。

「心情不好?」,他溫柔的問著,然而這彷彿觸怒了中島似的,對方壓著聲音回道,「沒有,不要就算了」

「唉...不要這樣浪費我的用心啊」

「所以我說算了」

「那你鬧什麼彆扭」

「我沒有」

「你有」

中島不再回嘴,而是閉上眼睛,把頭偏向旁邊去,「你起來我要去洗澡了」

菊池堅持了一會,投降似的問,「...你想清楚了嗎?」

「我不覺得我有哪裡不清楚,你不需要對我忍耐,我們是戀人,我很明白你的珍惜。但你別忘了,我也有拒絕的權利」

「我只是希望你不會後悔」,菊池認真的盯著他,好像想在他的臉上找到破綻。

中島正面對上菊池的眼神,十分嚴肅的說,「不會的。我不是覺得虧欠你才這樣,單純是因為喜歡你,可能比自己所想的還要喜歡,所以我想把自己交給你」

跟Alpha、omega沒有關係,即使和本能或許脫不了牽扯,但在那之前肯定是因為我們相愛著才會如此。

中島直起了身子,在菊池的耳邊,用低沉而誘惑的聲音說著,

「把我變成你的」

輸了呢,菊池在心裡感嘆著。

儘管他已經如此宣告,也做好Alpha猶如野獸般的襲來,然而事實卻不如他所想。

菊池替中島脫下了全身的衣物,就像對待一件易碎品似的,中島不禁笑得聳起肩。

「笑什麼呢」,菊池在吸吮他的鎖骨時,隨意的問著。

「嗯?只是有點癢」,中島邊說邊摸向菊池的分身。

突然接收到另一個溫度,刺激到神經,他甚至漏出了舒服的聲音。

「你這是犯規」,菊池舔了舔中島的乳首,如願以償的聽到對方呻吟聲。

往彼此身體上留下印記,勾起對方的性慾。

散發出的訊息素擄獲了大腦,他們更加沉浸於曖昧的氣氛中。

「好濕啊」,菊池壞笑著,然後將手指增加到兩根,摩擦著內壁。

「啊嗚...嗯」,中島蜷縮著腳趾,誰知道接下來,自己的分身被含在濕熱的口腔內,「不、太刺激...嗯啊」

當手指往深處探去,菊池終於是找到那個敏感點,輕輕地按摩著,但中島無法承受半分,射了出來。

他還處在高潮後的失神當中,菊池就扶著分身進去了。

等中島回過神,就感受到來自身下陌生的脹痛,「太大了」,他毫無力氣的抗議著。

利口酒的氣味飄蕩在房間裡,在菊池有意之下,味道又變得更濃郁,使得中島也開始頭昏腦脹起來,不自覺得放鬆身體。

菊池親吻著中島,舌頭宛如黏上了一般,不肯放過彼此。

他微微動了腰,隨即被陷入快感中的omega用腳纏住了。

「啊啊、嗯...」,眼睛上泛著亮光,淚水從他的眼角滑下,「再、重點」

菊池看他已經適應,便不再克制,放開地抽動,一下又一下蹭過那個點,好幾次甚至使得中島叫不出聲,不過,射在肚腹上的液體替他說明一切。

抹開白濁,此時的中島非常秀色可餐,菊池環住他的腰部將人拉到懷中坐著。

雙手撐在床上,由下而上貫穿中島,撞碎了他的聲音,「唔嗯、啊」

迷茫的眼睛,找尋著菊池的唇瓣,磕磕絆絆的吻住。

無處可放的手環著菊池的脖子,並在他的頸背間留下深淺不一的爪痕。

在他專注於欺負中島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氣味逐漸產生變化,而且一股海洋味的訊息素正無聲無息侵略著。

直到後穴變得更好侵入,他才發覺有哪裡不對。

「中島...你發情了?」

中島趴在他的肩上,呼出滾燙的氣息,「...不知道,快點啊、還要」

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現在沒有拘泥於這件事的必要。

不曉得過了多久,姿勢又產生了變化。

菊池攀在中島的背上,將凶器狠狠地插入穴裡,手覆蓋在對方的分身,挑逗般地摸著。

清新的海洋味混入酒精,看似清爽的口感,在吞下體內的時候,會感到難以把持的灼熱。

在一次次開拓著內壁後,生殖腔緩緩的打開。

「健人,我可以進去嗎?」

「嗯、進來吧」,中島往後偏頭,短暫的與他親吻。

菊池停下動作,深埋在中島體內,結在膨脹著,隨後射出來貌似要燙傷他的精液。

在那同時,菊池張大嘴巴,咬住中島後頸的腺體。

「我愛你」

「我也是」

手覆在手上,十指相扣。

我成了你的,

你也成了我的。

番外二__Someday

Chapter Summary

畢業一年後的故事

塵埃落在空氣中,被早晨的陽光反射出了存在。

也道出房子裡的人的去向。

每道門都緊閉著,原來房間裡放的各種事物現在都失去了蹤跡。

這間屋子等待新的住戶到來,而他們也開啟了新的生活。

風從冷氣孔吹送出來,降低車裡悶熱的溫度,看著旁邊歪著腦袋睡著的中島,菊池伸長手臂將葉扇扳上去。

畢竟陷入睡眠的身體會自動降溫,一個弄不好可能會感冒。

說是這樣說,但外面的紫外線卻是危險級數,不像是早上九點該有的天色。

「喂...嗯,我們在路上,不用了,中午再過來吧,正好可以一起吃飯,那就這樣,等會見」,菊池輕聲的說再見便掛了電話。

大概在去年底的時候,他們就開始討論關於搬家的事情,不僅是因為租屋到期,更是想將學生時代做為一個結束點,開啟新的生活階段。

雖然光是要面對求職就快要忙的不可開交,但在偶爾零碎的休息之餘,他們就會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翻開一本本DM,交流彼此對新家的想法。

而真正去跑各個屋子看狀況,是在稍微能夠掌握工作之後,今年春季的事。

然後這個夏天就是兩人搬家的季節。

除了原本就有的家具以外還有其他東西要另外添購,但他們約好下個休息日再去買,先把搬過去的物品整理。

菊池看了眼導航,下個路口右轉就會抵達新家,他又撇了一眼看中島,睡得真熟。

這也難怪,直到睡前他都還盯著新家的資料,不是不能理解中島的興奮,所以也就放縱這個人晚睡。

不過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早上的時候,等他不情不願的從床上醒來,就發現旁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他是在廚房發現中島的。

客廳裡擺放著早餐,「中...」,原本打算出聲的那剎那間,他又噤了聲。

雖然沒有根據,不過他想,中島應該是在跟這個房子告別吧。

如今要離開這個記載了他們所有生活點滴的地方,捨不得也是理所當然的,因此他只是默默地走回房間裡,巡視一下是否有遺漏的東西,儘管之前就已經檢查過了。

一直等到中島來敲門,他才假裝剛起來的模樣。

“目的地抵達”,電子聲恭敬地說。

搬家公司的貨車已經停在那裡,菊池直接下車去看看情況。

直到他們離去,他才去停下車子。

「中島...起來了」,菊池打開安全帶,輕輕搖晃中島的身體,但這種程度果然叫不醒,「沒辦法了」

他往中島的耳邊吹了幾口氣,對方發癢地縮起脖子,迷迷糊糊地將眼睛打開一條縫隙。

「快起來,有很多東西要整理呢」

「あと五分て良いから」

「不行」

結果中島又眯上眼睛,不過人躺到了菊池的身上,或許是聞到了他的訊息素吧。

菊池當然不曉得一個睡迷糊的人的心裡活動,他只覺得要被太陽曬死了。

貌似他的心情是傳達給了中島的樣子,他忽然又張開眼睛,雖然還是很不清醒,但他這麼說,「ふま、怒らないで」

菊池確實沒有生氣,應該說他也氣不起來,而是順著大腦的第一反應,低下頭吻了中島。

還吻到缺氧。

這下要不起來也很難,中島一臉茫然的看著菊池走掉,「為什麼親我?」

他很不解的下車跟上對方的腳步,雖然始終沒有得到問題的答案,反正他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性格。

一進屋裡中島就開始到處轉,就像好奇心旺盛的小孩一樣,什麼都要碰過一遍,把一樓連角落都勘查過後,他才走上二樓。

菊池正在房間裡掛衣服。

中島站在門口,很是疑惑的問,「為什麼東西這麼少?」

「還好吧?衣服挺多的」,菊池慢悠悠的回答,似乎沒察覺到絲毫不對勁,「你不去整理嗎?房間在隔壁」

「喔,是嘛,打擾你了」,中島冷冷的說,接著把門給關上了。

菊池對著門面面相覷,「為什麼生氣了?」

走進去自己的“房間”之後,他拆開了每個紙箱卻沒有整理的心情。

「雖然有兩間臥室,但事到如今也不需要分開睡吧」,中島拿起那隻海豹玩偶,毫不留情的蹂躪它的臉。

“饒了我吧”

彷彿聽到了求情後他才撒手,把海豹安置在床頭櫃上後,他走過去把電子琴放到床上來。

打開電源以後,單手敲了幾個音階,接著閉上眼睛似乎在想像著什麼,修長的手指便在黑白鍵上彈出了流暢的旋律。

使得正在外面要敲門的菊池手一頓,決定等他彈完再進去。

他知道中島在彈哪首歌,那是他寫的,名字叫作〈...more〉

他自己雖然也很滿意這個作品,不過不像中島喜歡到拿來當手機鈴聲,羞恥歸羞恥,但有人喜歡自己做的東西,他也很高興。

在最後一個音結束的時候,他重新抬起手,叩叩,「中島我可以進去嗎?」

「請進」

剛剛明明還在床上彈琴的某人,現在卻背對著門開始放東西,「你整理好了啊?」

菊池笑了笑,「還沒呢,而且我突然發現那個房間太小了不夠放,所以來問你這邊有沒有位置」

中島轉過頭看看是什麼,就發現菊池拿著枕頭和棉被在門邊站著。

他突然之間不知道怎麼說話了,只能愣愣地看著對方把東西丟到床鋪上。

這還不是結束,他馬上又從隔壁走過來,陸陸續續把自己的私物都放進中島的房間裡。

「你在幹嘛?」

「我不是說房間太小,要跟你借放一下」

「你這哪叫借放,幾乎都搬過來了好嗎?」

「因為我想來想去,讓你一個人住那麼大的空間,對我來說好像不太公平」,菊池正把CD擺放在櫃子裡面。

「明明是你自己分配的,」,中島語氣雖然是不樂意,實際上嘴角的笑意卻停不住。

於是在半小時後,“借放”終於告了一個段落。

炎熱的光芒從沒有窗簾作為遮掩的窗戶透射到房間裡,像是鋪上了一層白色的濾鏡。

挽起了袖子的手,伸過去把緊閉的鎖給打了開來,中島就這麼光著腳走到陽台上。

他撐在欄杆邊,回頭笑著對躲在陰影裡的菊池說,「天氣真好啊」

薄薄的汗在光的照耀下顯得晶瑩剔透,菊池瞇起了眼睛,也不曉得過於耀眼的到底是中島又或是夏日。

「是啊」,他漫不經心的回應著,視線轉移到別處,就看到了一隻熟悉的身影,「ね、這個你不是說要送給學妹當禮物嗎?」

中島探頭進來就看到菊池指著那隻海豹,他不自然的轉了一圈眼珠子,「我在去年聖誕節跟同學玩交換禮物抽到的」

「一模一樣的啊」

「是啊,很巧呢,就像命運似的」

「你跟這隻海豹的命運?」,菊池雙手交叉在胸前,認真道,「難道不應該是跟我嗎?」

中島一愣,比起聽到菊池極少的情話,“被發現了的”羞恥感更讓他無所適從。

變得赤紅的皮膚是怎麼也隱瞞不了了,他抿著唇,低下頭問,「什麼時候發現的?」

「啊?發現什麼?」

「就是...欸?」

兩人大眼瞪小眼,腦筋都各自快速旋轉。

中島反應過來其實自己沒有暴露,菊池反應過來對方剛剛所要隱藏的事情。

了然的神情告知他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他決定什麼也不說。

倒是菊池起身去拿了個東西,「喏」,他半個身子也在陽光之下,頭極力撇向旁邊。

中島默默地在那隻松鼠與菊池之間來回看了幾回,終於是把玩偶接到自己手上,「這個怎麼了?」

「我覺得跟你很像就買回來了,本來要給你,不過就一直找不到時機」,菊池無所適從地摸了摸鼻子。

「噗,哈哈,這個哪像我啊」

「挺像的吧,五官很像」

「你眼睛是不是有問題,根本不像」

「至少也有一部分吧!」,不知道為什麼菊池開始認真了起來。

「才沒有勒」,他皺了皺眉頭,以羽毛掉落般的聲音說,「明顯是我比較可愛吧?」

「你說什麼?」

「什麼都沒有」,中島走進房裡順手把松鼠放在床頭的海豹旁邊。

菊池走到桌椅前,靠在椅子上問著,「既然這麼喜歡這隻玩偶,為什麼不說實話,我又不會笑你」

只見對方沉默了一會,接著露出惡作劇般地笑容,「才不是喜歡,因為我覺得它跟你很像,要是生氣了就可以拿來出氣呢!」

「那種填充玩具到底哪裡像我!」

「明明表情簡直一模一樣啊」

又稍微鬧了一會兒,才正經地說起今天要整理到什麼程度。

房間的部分處理好之後,菊池先一步下去客廳,而中島負責把打開的窗戶闔上。

在門即將閉合的時候,他頓了頓腳步,往床頭上兩隻坐在一塊的玩偶看。

松鼠和海豹終於待在一起了。

那些曾經只能對著它訴說的情感,也已經傳達給他最希望知道的人了。

--

忙到快接近中午時,中島停下擦櫃子的手,疑惑地問菊池,「勝利和松醬是今天會過來嗎?」

菊池一邊用吸塵器吸地板,一邊回,「是啊,剛才在車上跟他們說好中午再一起吃飯」

「欸,那你怎麼都沒跟我說」

「因為你一直在睡覺,你不接電話就只好打來我這了」

中島拿起手機,果然有顯示未接來電,「不過,我們要去哪吃?」

「這倒是還沒講好,可能也就看附近有什麼店吧」

「也是」

才剛結束對話,就聽見門鈴響亮的呼叫。

「應該是他們,我去開門」,菊池關掉開關,走到門口去迎接兩位客人。

門一開就是兩位燦爛的笑容,「打擾了~」

「請進,不過裡面還是很亂,小心點」

「沒關係」

「啊,菊池桑,這個是搬家的賀禮」,松島上前把禮物交給他。

菊池稍微看了一下袋子,是小有名氣的某家店,「還這麼費心」

「畢竟搬家是一件大事嘛,話說健人君呢?」

「我在這」,中島從客廳探頭出來,「歡迎你們來,但現在還沒整理好就是了」

「那我們也來幫忙吧,本來也不就只是來當客人的」

中島趕緊擺擺手,「那可不行,你們可是第一位來賓」

菊池拿著袋子走進客廳,對中島說,「嗯,還是接受他們的好意吧,不然拖到明天你會不想做的」

「你明明也差不多」

勝利和聰看著他們兩個,互相對視笑了笑。

到一個段落後,四個人坐在客廳一邊吃伴手禮一邊聊要去哪裡吃飯

「但我對這附近不熟」,勝利說。

「我也是,沒來過幾次」

「我們兩個今天才過來,所以也不清楚,啊,不然去查哪裡有超市,我們來做飯吧」,中島有些興致勃勃的說著。

「這個主義不錯,那我們現在就走?」

中島向菊池伸手,「來,鑰匙給我,我跟松醬一起去就好,你們先把碗和廚具洗一洗,還有米要煮下去」

菊池狐疑的看著中島,還是把鑰匙交出去,「開車小心啊」

「我知道」,中島拉著松島馬上就走出去了。

菊池看向勝利,但對方只是聳聳肩,表示他也不明白。

另一方面,中島趴在方向盤上等著紅燈,「餒,松醬最近和勝利怎麼樣?」

「欸?怎麼樣啊,嗯...和以往差不多」

「你什麼時候學會騙人了」

「我才沒有騙健人君呢」

「你還不說說你的無名指是怎麼回事嗎?」,中島一副狗仔隊的笑容。

松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中島在講戒指的事,他摸了摸光滑的銀戒,「這是勝利給我的承諾」

「是訂婚戒指嗎?」

「嗯,打算畢業後再結婚,他說為了避免我等太久就先買這個一起戴著,其實沒有也沒關係的,我明白他的心意」

「但你收到的時候一定很開心」

「怎麼可能不開心,我還差點哭出來」

「不是差點,是哭了吧」

松島有點難為情的說,「什麼都瞞不過健人君,不過有點丟人呢,只是訂婚而已我就控制不了自己」

「又沒關係,喜極而泣很正常啊,況且這可是一件大事,跟我們搬家比起來這個重要多了,但你們居然還瞞著我」

「本來今天就打算說了」

「下次再補買賀禮給你們」

「不用那麼費心啦」

中島裝作不滿的樣子,伸手揉揉松島的頭髮,「虧我們認識這麼久,沒有第一時間通知就算了,還不讓我送禮」

松島笑著說,「沒有啦,只是覺得要送也是我們先送的」

「欸?」,中島突然被這句話弄得有點懵。

「你們一定先結婚的不是嗎?」

「這個...還沒想過呢」,中島緩緩地踩下加油板,穩當的開過停止線。

「不能說沒考慮過吧,都已經換新房子了」

「應該說是為了給進入新的生活階段的自己更多動力,我們現在其實也才勉強地適應社會而已」

「是這樣啊,脫離校園的生活很不容易呢,有點擔心自己的未來了」

「一定沒事的,別忘了還有勝利,他會跟你一起克服」

「說的也是,啊,不行,明明是在訪問你跟菊池君的事情,卻又講到自己身上去了」

中島被過於認真的松島逗笑了,「有什麼關係,作為人生的前輩給後輩建議是理所當然的事嘛」

「不愧是健人君,說的話很帥氣!」

「承蒙誇獎」

到了最近的超市,兩個人推著購物車在蔬果區徘徊。

「這個時間點準備咖哩會變成晚餐呢」,中島雙手抱胸苦惱的看著陳列的商品。

「那不然我們吃唰唰鍋吧?」,松島在一旁說。

中島打了個響指,眼睛一亮,「就這個了,那我們先選肉吧!」,接著快步地走向肉品櫃。

「欸欸,健人君車子啦」,松島連忙抓住推桿跟上去。

最終兩人各拿一大袋食材從超市走出來,其中一半以上都是肉。

松島可以想像的出來勝利那十分無奈的表情,而現實也的確是這樣,並且覺得自己早該想到會有這個結果。

勝利看著菊池和中島談論午餐的事情,搖了搖腦袋,算了,畢竟今天主角還是那兩個人。

四個人一頓飯吃得很滿足,又聊了一會彼此的現況才重新開始新家的整理作業。

而在告一段落後,勝利和松島推辭了晚餐的邀約先一步離開。

夜晚,中島站在陽台上吹著夏風,心情總是平靜不下來,持續地亢奮著。

「很晚了,快進來睡覺」,說著菊池就拉著中島的手,把他帶回房間內,並關上落地窗。

「但我現在應該睡不著」

中島的確整個人看起來都還很精神,剛從外頭被拉回來,身上還似乎沾上了一些夏天的味道,令人忍不住懷念起關於這個季節的回憶。

「你真是,今天還有什麼好興奮的」,菊池無奈的問並走到床緣坐著。

「可能是因為第一次和你在新家一起睡覺吧...哇!」,中島一個沒注意讓菊池伸手將自己攬到床上。

「那就不要廢話,趕快來體驗就行了」,他在他敏感的耳邊如是說。

中島打了一個顫,不滿地反咬菊池的鼻子一口。

「痛え!你還真的咬下去」

「我也跟你說過不要往我耳朵吹氣了吧」

「因為你喜歡我才做的」

「我什麼時候喜歡過」

「在床上的時候」,菊池狡黠的笑了笑。

「你也差不多啊,喜歡我咬你的脖子」,說著,中島就湊過去含著菊池的喉結。

「喂...」,菊池低低的喊了一聲。

炙熱的夏天,唇齒間的呼吸宛如要把彼此燙傷。

「會累嗎?」,菊池撫過中島前額有些濕黏的頭髮。

中島瞇著眼睛,蹭了蹭他的手,用略微沙啞的聲音回答,「不會喔,很舒服」

「ねえ,健人,我們永遠在一起吧」

「嗯?我們一直都是一起的啊?」,他環過菊池的脖子,聲音逐漸變得微小,似乎隨時要睡過去。

「結婚しよ」,聽見耳畔平穩的呼吸,他無奈的笑了笑。

--

原本講好要早起去逛傢俱,但這兩個起床困難戶果然還是沒有準時,他們直直睡到中午才醒來。

忙碌於工作的他們好不容易抽時間出去,想說添加傢俱以外還能順便約會,然而最後還是敗給了睡魔。

等他們開車抵達目的地,已經過了兩點。

中島打開手機裡之前存下來的傢俱圖片,對照柱子上的樓層販賣物,確認要先到哪裡買東西。

隨後就和推來購物車的菊池一起去搭電梯。

「我覺得這個烤箱挺好的,不會太大但可以烤到兩片吐司,復古的設計也很有質感」,中島一邊摸索各種功能一邊問菊池的意見。

「嗯,就選這個了吧,也沒有更適合的了」

中島將盒子放到推車裡,「接下來我想去買擴香瓶」

「可是我記得還沒用完吧?」,菊池疑惑的問。

「我可愛的學弟們都訂婚了,要送點東西祝賀嘛」

「啊、對,說到這個,我也還沒想好要送他們什麼」

「不用了啦,我送就好了,畢竟是我的後輩」

菊池無奈地嘆氣,語重心長的對中島說,「就是因為是你的學弟我才要送啊,你是我的戀人,麻煩有點自覺好嗎」

「但既然你都還沒想好,不如就跟我一起挑,這樣你就不用苦惱了吧」

「不,我還是要送,也算是謝謝他們把你交給我」

中島眼睛東飄西飄,對於對方突如其來的這番話有些無所適從,「...那好吧」

「要挑到適合的香味也需要時間,我就先去逛逛,說不定會想到要送什麼。你好了再告訴我」

「知道了」

在菊池走後,他額頭抵在把手上,就算是賣場內的空調也拿此刻由內而外的燥熱毫無辦法。

殺傷力太大了。

但是...心臟又很雀躍的跳動著。

牽手和親吻已經漸漸習慣了,然而沒有任何身體接觸的言語卻最讓中島時常心頭亂竄。

“謝謝他們把你交給我”

真是,勝利跟松醬又不是我父母,是我學弟啊。

中島調整好混亂的心跳,走向了充滿各種香味的區域。

因為模特兒的工作,他和香水接觸地挺頻繁,前陣子也從化妝師那邊收到一瓶即將上市的試用品。

記得是叫檸檬戀曲,清爽的味道和夏天十分相襯, 也不會和自己的信息素味道相沖。

說到香水,以前好像送過一瓶給松醬,結果勝利卻誤會有人糾纏他,雖然那陣子他在打工的時候的確有這麼一個前輩

松醬那麼天然又過於善良的的性格,要不擔心也挺難的,一想到那個時候的勝利,他就忍不住想笑。

中島帶著愉快的心情挑選各種氣味,最終選定了一款叫做青色時光的香味。

希望他們能夠一如十代的自己,彼此相伴下去。

將買好的東西放在後座,中島開口問,「我們今天在外面吃?」

「回去也晚了,不如就在外面解決吧,你有特別想吃什麼嗎?」

他認真的想了想,「沒有」

「那麼,就去我想去的店囉」

「可以啊,是哪間?」,中島繫好安全帶後,就伸手打開了音樂。

「你也有去過的店」

「上次的牛排館?」

「不是,挺久沒去了」

「想不起來呢」

「到了就有印象了」

「什麼啊,這麼神秘」

菊池開車總是很穩,穩到即使車程不長,他也都會睡著。

被搖醒的中島,迷迷糊糊的下了車,直到走到店門前才發覺這裡是哪裡。

的確是很久沒來了。

他和菊池第一次一起吃飯的地方。

「怎麼突然想到要來這裡?」

「是前幾天想起來的,不過我們都在忙,沒時間一起來」

「出來吃飯的時間還是有的」

「我們回來通常就累的直接躺到天亮了」

中島苦笑著說,「也不是每天都這樣吧」

「我只是想找個充裕的一天跟你來而已,進去吧」

是因為這是久違約會的關係,還是今天這個日子對菊池來說很特殊?

他撐著自己的下巴,看向還在點餐的某人,依然沒有任何頭緒。

結束點餐的菊池回看著中島,「怎麼了,你看起來有話要問」

「禮物你決定的怎麼樣?」

「我想說送對杯,而且剛好有客製化的活動,做好後會寄過來」

「那之後到了再一起交給他們吧」

浪漫是抽象化的魔術,如果過於深究就會失去趣味。

所以他不問,他不說。

只要享受這個僅有彼此的時光就好了。

--

啪的睜開眼睛,先是被過於明亮的房間刺的又埋進了枕頭裡,耳邊是努力轉動著的電風扇。

伸出手摸索床頭卻只碰到了玩偶,中島皺著眉頭掀開被子看向床頭也沒見著自己的手機。

「唔...」,粗暴的揉過酸澀的眼睛,總算是稍微有點精神。

嗯嗯嗯--熟悉的震動聲引起他的注意,拉開棉被、翻開枕頭才發現掉入床隙間。

打開螢幕最先跳出來的是菊池的訊息。

"昨晚同事說要臨時開會,所以我不在" 8:05a.m.

"你醒來了嗎?" 10:32a.m.

"剛醒",可是不想起來,內心這麼想的中島,把枕頭墊在背後倚著床頭開始滑手機。

"別賴在床上不吃東西,烤箱還沒用過呢"

被抓個現行的中島無奈地深呼吸一口氣,身子像洩了一些氣的氣球往下滑,雖然很想無視,可是烤箱的吸引力挺大的。

他仰頭看著床頭上的玩偶們,擺好歪了身體的松鼠,便打算去捏捏海豹,不過它頭頂上的小黑盒先一步引走中島的注意力。

雖然是沒有任何圖案的純素色,材質摸起來卻挺有質感的,按照這個尺寸應該是飾品類的東西。

不過為什麼要放在這裡呢?他一邊疑惑一邊把盒子放回原位。

隨意烤了兩片吐司,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沙發上選擇有興趣的電影,是放假的最大享受。

充分地體會完導演建構出來的世界,中島伸了一個大懶腰的同時也聽到了玄關的聲響,便起身去迎接,「辛苦了」

「的確是,累死了」,菊池放下背包一把掛在了中島身上。

「嗚哇」,被突然緊抱住的中島往後退了一小步,「麻煩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好嗎,很危險」,說是這樣說可是他也好好的回抱了菊池。

「我的計畫都被打亂了」,他埋在中島的脖子間悶悶地抱怨。

「你今天原本打算做什麼事嗎?」

「プロポーズ」

「嗯?向誰啊」

「除了你以外沒有其他人了吧,笨蛋」

「哈?欸?」,搞不清楚狀況的中島被菊池拉著往樓上走,直到房間他依然是懵然的表情。

看著對方打開那個黑色的盒子,拿起戒指向自己走來,再牽起自己的手套進去,他總覺得這是在作夢。

不是不真實,只是一切都讓他太茫然了。

「換你了」,菊池將另一枚放在他的手心裡。

兩個人都戴上戒指後,中島忽然吸了一大口氣,貌似是嚇到忘記呼吸一樣,「這是在幹嘛?」

「結婚戒,既然都戴上了就表示你同意了對吧」

「你是不是跳了太多步驟了,至少先說明一下啊」,這是什麼先斬後奏的求婚方式,他苦笑著。

「我之前就說了,是你自己不聽就睡著的」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拿你沒辦法,那我就再說一次吧」

...

那天是炎熱且看似漫長的夏日中,極其平凡的一天。

中島健人,結婚しよ。

いいよ。

#完

Afterword

Please drop by the archive and comment to let the author know if you enjoyed their work!